等到天亮了,方案中的细节也琢磨得差不多了。
“小张,谈判桌上有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打开门的一瞬间,载涛就望向隔壁。
“有,而且同时发生了两件事。”小张笔直着身子。
“说。”载涛把手臂套进袖筒,边下令道。
“一是美国已经派领军队进驻柏林,接管关键性公共设施,例如车站,港口等。”小张一字一板道。
“我们在行动,别人也不慢啊,看来得抓紧了。”载涛停顿片刻,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第二个呢?”
小张看了一眼文件上的内容,迅速回答道:“第二个是说战胜国代表已经在巴黎达成初步协议,表示会以最大程度要求德国进行赔偿,具体方案还在进一步商定,不过……”
载涛皱眉:“不过怎么了?”
小张犹豫道:“不过这些消息已经在柏林各大报纸上见刊,柏林已经彻底乱了。”
恍惚间,载涛发现地上的蚂蚁也在四散奔逃,仿佛也知道要大事不妙,蹲下身看着看着,竟有些痴迷。
看到这一幕,小张有些发愣:“王……王爷?”
载涛没有起身,而是摆摆手:“你先忙去吧,有什么事我再找你。”
小张当即回答:“哦哦,好的!”
就这么呆呆看着搬家的蚂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载涛终于是回过神来,揉着发酸的膝盖站起来,略显感慨道:
“时代面前,我们这些人何尝又不是蚂蚁呢,无非是个头大与个头小罢了。
不过这蚂蚁都知道逃命,大人物同样也精于此道。
为了少出现什么波折,还是尽快找到哈伯吧,免得这老小子到处乱跑,出现什么意外!”
荷兰,临街的某处公寓楼内,窗户都被厚密的窗帘给盖住,屋子里半点光亮都没有,一片死寂。
忽然从屋外传来一阵哨笛声,紧接着就是小孩的嚎叫,女人的哭泣以及男人的愤怒。
屋子里瞬间也跟着荡起一阵涟漪,沙发上居然慢慢出现个人影。
蹑手蹑脚挪到窗户旁,站在侧边小心挑开一条缝,光线瞬间打在脸上。
这人如同吸血鬼一般,脸上毫无血色。
而他,就是四处逃命的哈伯,一脸憔悴。
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到处东躲西藏,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了下顿,如果再这么躲下去,恐怕等不来审判,就要饿死他乡了。
“程教授啊程教授,之前冒着那么大的风险给你发电报求救,你可不能不管我啊,不就是农药么,只要你能把我救出去,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下半辈子都是你的了!”
“该死的日本人,当初是你们兜售给我化学武器,论罪名至少有你们一半……哦不,至少得是八成,都是你们陷害我的,现在居然还想抓捕我?如果我能活着回去,一定要在国际社会上揭穿你们的真实面目!”
“该死的德国人,为什么不再坚持坚持,居然这么轻易地被打败了?你们对得起威廉皇帝陛下吗?对得起我给你们提供的武器吗?对得起后方的同胞吗?真是一群废物!”
“该死的法国佬……”
一会儿的功夫,把能想起来的人通通骂了一遍,极尽他能想到的羞辱语言。
正当还在想着还有哪些人没有骂到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哈伯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将窗帘及时放下,轻松来到门口,根据外面的动静来判断情况。
敲门声并没有因为屋内死寂给放弃,反而愈加急促起来。
顿时哈伯的心也跟着慌张起来,迅速离开门口,重新来到窗户就要跳下去。
他选的临街,就是为了以备不测,好及时脱身离开。
门外的人似乎也猜到了哈伯的想法,直接怒斥:
“该死的哈伯,再不给我开门,你直接饿死在里面算了,想跳窗户走?那就走好了,
挑开纱窗,外面真的如同那人所说,两个警察正在
此时跳下去,正好落网。
哈伯挠挠头,从窗台上跳下来,许久的营养不良,就这么轻轻一跳,眼前差点黑了。
幸亏屋里铺的是地毯,要不然还真能摔晕过去。
扶着脑袋,哈伯一瘸一拐地来到门口,把门打开还没说上两句,对面就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该死的哈伯,你究竟在屋子里干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给我开门,那就不要开好了,饿死了我也好脱离烦恼!”
“抱……抱歉,妹妹,我刚刚睡过去了,没听到敲门声。”哈伯咧着嘴,满脸堆笑。
也难怪哈伯的妹妹如此愤怒,先前因为化学武器的分歧,哈伯与其妻子没少争吵,后面他的妻子更是因此自杀。
而此事发生后的第二天,哈伯就如同没事人一般,撇下孩子继续研发化学武器。
不得已,妹妹承担起照顾哥哥孩子的责任,也因此对其非常不满。
“哼,我在外面给你找出路、买东西、照顾小赫尔曼,你在屋里睡大觉,可真是我的好哥哥啊!”
妹妹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手上的东西塞在哈伯怀里,闷头进屋。
哈伯本来想给妹妹一个拥抱的,手都伸出去了,没想到回礼居然是一些杂物,脸上很是尴尬。
“夜里没睡好,刚刚才眯了一会儿。”把头探出去,左右看看确定没人跟踪后,这才把门带上。
“我还能相信你的话吗?究竟还有多少真实度可言?”妹妹满脸鄙夷,觉得屋子里充满了异味,干脆直接把窗户打开。
“别……”哈伯还想阻拦。
“嗯?”妹妹回头瞪了一眼。
“行吧,打开就打开吧,刚好透透气。”哈伯脖子一缩,任凭妹妹摆布,自己依旧躲到窗户看不到的地方,
随后在对买到的食物狼吞虎咽时,哈伯突然发现桌上报纸刊登的消息对他极为不利。
“这……这是对我的悬赏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