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涛咬咬牙说道:“谢谢老哥好意,我这就过去看看那两位先生,看看他们怎么说。”
看对方主意已定,李老三便说道:“行,那你看着办吧,最近先生也快回来了,你这边可别再出现什么篓子,咱这小身板,经不起折腾了。”
“好,事不宜迟,那我就先去找二位先生了。”载涛拱拱手,便准备出门。
这时在拐角偷听半天的程诺知道是时候出面了,稳步走出来故作惊喜道:“老李,载先生,你们都在啊,刚好我从天津买了些麻花过来,你们都尝尝。”
本来载涛由于少年时在宫廷受折磨,胆子就小,此时最怕的人就是程诺,看到对方冷不丁的出现,当时差点就被吓得膝盖一软,就要跪了下来:“程……程院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提前通知我们?”
还是李老三眼疾手快,上去赶紧扶住载涛:“就是啊先生,要是跟我说一声,怎么着也得去前门火车站接您不是,您瞧,这三轮车我都给您备好了,轮毂都擦得锃亮。”
“不用接我,就这么点距离,我有手有脚的,走回来就是了。”上下打量了一下载涛,程诺故作惊讶道:“载先生,你这是怎么怎么着了,是谁把你吓成这样了,敢欺负我的人,非得找他算账不可。”
“没人敢欺负我,就是……就是……”载涛吞吞吐吐。
“就是怎么了,你倒说啊,能解决的肯定帮你讨个说法。”程诺“焦急”道。
看了身旁的李老三一眼,载涛咬咬牙拒绝了好友的搀扶,自己独立站起来:“先生,是这样的,在你离开的这段日子里,我犯了一些不可饶恕的错误,实在是没脸见你,弄成现在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
程诺明知故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到载涛吱吱呜呜不成器的样子,李老三干脆站出来自己说道:“就是辫子军复辟时,人家想着载涛当过满清的什么禁卫大臣,这不强行拉着他又当了什么鬼禁卫司令,拢共就12天,屁股都没坐热。
这不这事儿过后,载先生越想越后悔,觉得对不起,开了历史的倒车,这才变成这副模样。不过他这司令也没白当,当时虽然先生老早就让我们买了辫子给戴上,可仍保不齐有人眼热,找咱们麻烦。
多亏了载涛出面,有他作保,这才保得咱们家里的一方安宁,要不然那些当兵了扛着枪,只认钱不认人,能发生啥事谁都不好说……”
一番话下来,李老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得一清二楚,最后甚至还替载涛求了情,背后隐藏的话显然很明白了,那就是从轻发落。
程诺一边听一边点头,中间还不时对载涛点点头,吓得对方赶紧补充:“程院长,当时都怪我一时湖涂,要是不听那孙子的话,我也就不会上这个当,当时老李哥没少劝我,谁让我鬼迷心窍嘞。”
说着话,就要扇自己耳光。
程诺见势不对赶紧将其拦下,态度温和道:“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只要别在同一个地方摔跟头就行,不过封建主义在国内彻底无生存土壤,载先生这点你可要牢记,再有保皇党引诱你,可要多防备些。”
李老三也跟着说道:“听到了没载老弟,若要精人前听,先生的话可都是大学问嘞,可别再犯湖涂了。”
李老三点头如捣蒜:“程院长您就放心吧,以后他们说啥我都不听了,非要拦着我的,我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脑袋都不过。”
在一连串的保证后,程诺将二人迎进屋里,把点心盒拆开分给二人品尝。
看看屋里的布置,仍然跟出发时一模一样,就连桌子上一点灰都没有,不禁夸赞道:“老李你们做的不错,看样子屋里在我走后依然勤打扫,不用怎么收拾就可以住了。”
李老三嘿嘿直笑:“这方面还是女人心细,孩子他娘听说先生回来住,立马让我先回来把被褥晒晒,您晚上稍微铺盖一下,就可以睡了。”
程诺笑道:“在我走后,家里没发生啥事吧?”
李老三回忆了片刻,说道:“也没啥,就是辫子军闹了一会儿,但先生让咱们提前准备了辫子,加上您这位主事人也不在家,公家也不好明着找咱们的事,后面就没啥事了。
说来也是怪事,咱们院子里庄稼收获后,我当时还想着会不会有老鼠过来偷吃,养两只狸猫啥的,没想到那对黄鼠狼又回来了,这家伙比猫都管用,老鼠毛都见不着了。”
程诺笑道:“好啊,没了老鼠,我那些书稿也不用担心了,不过嫂子说的会,老李你只认识这些个字还不够,想当合格的先生,怎么也得做到把书读顺的程度,后面你可加把劲啊。”
李老三脸上还有些红:“也是怪我,当年不吃饭能扛一天的麻袋都不嫌累,现在看一会儿书就觉得眼疼,后面我继续加把劲。”
嘱咐完李老三,程诺又将目光看向载涛:“载先生,听说你参加过一个叫宗社党的团队?”
听到这话,载涛被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当年他在袁世凯的威逼利诱下,被迫交出禁卫军的指挥权。不甘心满清灭亡的他便与宗室毓朗、载泽、铁良等人一起组建宗社党,意图暗杀袁大头。
同时与南方起义军决一死战,重振满清的国运。
不料宗社党仅仅成立两周后,革命党人彭家珍便炸死良弼,吓得载涛等人再也不敢公开露面。
万万没想到程诺在今日把这段尘封已久的历史重新打开,让载涛又惊又怕。
“程……程院长,那都是年少轻狂干的傻事,我自己不懂这些,跟着族人瞎鼓捣,仅仅维持了十几天便解散了这个团队,后面的事就跟我无关了。”
既是敲打,表示程诺对他的历史都清楚,警告他不要再出幺蛾子。
也是询问,方便程诺引出后面的话。
“载先生,眼下科学院就你一人懂得训兵,我恰有一些校工需要你来帮忙操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