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鸣哪还能不知道,是老师误会了,赶紧解释道:“老师,我不是像弘一法师那样做国画,也不是做西洋画,而是做的动画。”
为了让老师相信自己说的话,万籁鸣将一直随身携带的书本拿出来,折起来快速翻动,大圣释放天马的场景再次重演在眼前。
“老师你看,这就是我说的动画,也是程教授给我找的发展方向,现在在国内,我可是第一人。”
谈起程诺给他的安排,万籁鸣脸上难掩骄傲之色。
路难走又如何,他可是走在了整个时代的前沿。
见到这一幕,饶是陶行知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在美国尹利诺尹大学也曾拿到过硕士学位,嘴里也是忍不住啧啧称奇。
“就这么简单的上下一活动,马儿和猴儿们居然像真人一样,上蹿下跳,真是奇妙。”
万籁鸣自豪道:“动画的效果远不止这样,程教授说了,等日后技术成熟完全可以搬上银幕,将这些小人们全部涂上彩色,并配上声音,绝对更好看。”
陶行知微笑道:“这么说,小万你做的这个事非常有意义啊,等后面可以把咱们优秀的文化给弘扬出去,让更多人见识到老祖宗带来的魅力。”
万籁鸣连连点头:“对,程教授就是这么说的,说让这些外国老们也开开眼,好像说是什么文化实力也是国家实力的一种。”
陶行知来了兴趣,问道:“小万,从路上到现在,你一直在说这个程教授,究竟这个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怕老师误会,万籁鸣指了指身上的衣服说道:“老师你别看我现在身上脏,跟程教授一点关系都没有,上班第一天就给我发了工资,只是我不舍得花,把它们都拿来买书买画画的东西了,穿着没那么讲究。”
讲到兴处,万籁鸣把苹果放下,把遇到程诺之前及之后的事情,全给说了一遍。
在他的语言中,程诺就是一个博才多学,又有理想和能力的男子,科学院里都是人才。
“老师,在我印象里,程教授跟你差不多,都很厉害又有社会责任感,你们都是我的学习榜样。”万籁鸣迟疑了一下,说道:“老师,我觉得你们两个可以合作,我们科学院也在办教育,正缺人。”
陶行知笑笑,没有着急答话,将手中的苹果啃的干干净净,说道:“听你说了这么多,我能感觉到你对这个程教授很认可,结合我以前的了解,也明白他一直都在社会做实事。
但是在我看来,教育跟教育也是有区别的,相互之间不一定能匹配。”
跟别的教育家不同,陶行知先生一生中似乎没有教出多少有名气的学生,就连他本人似乎也不怎么出名。
这恰恰是他的伟大之处,与其说他是教育家,不如说他是一个社会改造家,一生中都在推广平民教育,努力让更多的人民子弟能上学,其教育实践早已深深扎根于最基层的社会。
正因为这个原因,学生仅仅是最普通的工人和农民,他们的纪念和颂扬没有冠冕堂皇的辞藻,那些质朴真挚的语言也没有什么好的报章愿意刊载。
而世人之所以频频能在网上记住那些知名教育家,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当时中国知名高校的校长,身居政学两界高位,声名煊赫,他们的学生往往也是人中精英,毕业后同样能跻身社会中上层阶级,掌握着社会舆论权。
当这些人频频追颂他们的老师时,其名声也开始随着扩大,进而让这个社会所熟知。
这种情况直到后世也是一样,在社会舆论上频频发声的“专家”,往往无法真正代表沉默的大多数。
万籁鸣就是他在南京高等师范当教务长,帮助几个困难学生时,碰巧认识到的,赶上对方家道中落,他便伸出了一把手,两人的缘分便就此烙下。
万籁鸣有些着急:“老师,是不是因为科学院还没办学校,才不肯答应的,我向科学院的同志们都打听了,眼下只是没有稳定的地盘,过了这段时间就开始提上议程了。你要是现在过去,刚好能拿住话语权,程教授一向是很放权的。”
陶行知笑着摇摇头,反问道:“小万,你觉得是教人做一个人上人,还是教人做好一个普通人好?”
万籁鸣不明所以,不解道:“我觉得这个并不冲突吧,为什么不能一起发展呢?”
“很简单,因为资源是有限的,就这么一口锅的饭,我多吃一点,到你这里不就少吃一点了?”陶行知用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圆,拿手指将其分为一大一小两个半圆:“我站在这边,而你们的程教授站在另外一边,中间有一条看不见的河。”
看着这两个半圆,万籁鸣冷静思考一下后,给出了他的见解:“也就是说,你认为我们科学院只注重精英教育?”
陶行知点点头,坚定道:“比起精英,我认为农村的教育更加重要,尤其是三万万多农民中普及教育更为重要,教育改革势在必行,不能像之前那样只为上层统治者服务的办学方式。”
站起身,陶行知在客厅来回踱了几步,回头眼神锐利:“平民教育才是我们中国教育的曙光,教育改造的根本问题在农村,只有到民间去,到民众中去,我们的国家才有未来可言。”
听到这种言论,万籁鸣甚至比第一次见到动画还要感到震惊:“可是这三万万农民,要是让每个人都能上学,得花多少人力和物力,简直是非人力所能为之。”
陶行知在空中握紧拳头,丝毫没有被这种困难吓倒的趋势:“刚才你说你们科学院同事之间叫同志,这个词好啊,我相信国内同样也有这一群支持平民教育的同志。
在未来我们要筹措1万元基金,征集1万位同志,提倡开设1万所学校,改造1万个乡村。”
有道是,不患寡而患不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