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办学社,自然是少不了资金的支持。
不过掏钱这种“庸俗之事”,有的是办法解决,一众政、商、学及新闻界大老站在后面背书,多的是人前来挥舞支票。
当然钱也不能当人白拿,做生意的肯定不愿意被当做冤大头,于是在普通社员外另设一项永久特别社员身份,专门给这些商人用来撑脸面,不用你名气地位大,只要捐献的钱多钱够就可以加入进来。
“陈迎来,国币二千元。”
“施光铭,国币二千元。”
“蔡德燥,国币一千元。”
“曹汝林,国币二百元。”
人和人终究是有些区别的,就像后世的芭莎慈善晚会,有的目的很干脆,就是为了慈善,有的则比较复杂,把这当成了名利场,做成了生意。
“你说这姓曹的不是交通银行总经理吗,还当过外交次长,怎么一到正事就抠抠索索,看那身穿着可不像没钱人啊,才国币二百元,还不够我一顿下午茶。”
“瞧你这话说的,你管人家挣了多少钱呢,挣再多也是他自己的,爱捐多少捐多少,旁人管得着吗?只要捐了我就敬重他一分,不过话说回来,你吃的是龙肝凤髓啊,能吃二百元,再说你捐了多少?”
“嘿嘿,也是,谁让我吃饱了撑的呢,自己个儿捐的也不多,不过区区斐银五百元。”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有人高喊。
“陈佳庚先生,捐献叻币一万元!”
叻币,即马来亚、新加坡与文来在英殖民地时期,由英殖民政府所发行的货币,1899至1939年间发行,194年废除,英殖民政府发行新货币马来亚元来取代叻币,但华人民间有时仍然沿用“叻币”来指称当地的货币。
购买力与大洋相比约等于1:3,换算下来陈佳庚先生捐了国币三千元,在场的所有人都没他捐的多,一时之间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又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整个菲律宾华侨加在一起捐了叻币一万元,他个人可以一己之力可以正面对抗。
然而本该接受赞扬的他却没有出现在主会场,而是在某个会客室与人正在商谈办学之事。
“程教授,我在南洋都能听到您的报道,当初算学上的巨大进步让我们这些华侨也备受鼓舞,觉得英国老也不一定就比我们强在哪里,如今见到你本人,真是倍感荣幸啊。”
程诺客气道:“这些话过誉了,陈先生身居海外仍心系大陆的教育,如今又为职业教育社贡献出这么一大份力量,让做小辈的我汗颜啊。”
两人互相谦让几句,随即进入了正题。
作为被伟人称赞为“华侨旗帜,民族光辉”的陈家庚自然不是庸俗之辈,此次回国除了支持创建中华职业教育社外,更多的是想回到他的家乡兴办学校,改变这一糟糕的现状。
“唉,程教授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老家那里的问题确实是比较严重。”陈家庚长叹一口气,满脸痛惜:“当地政府昏庸腐败,国弱民贫,教育颓废,不可言状,乡村十余岁之儿童,因失学而成群结队,身无衣缕,近则败坏风俗,远则贻误民族前途,每念及此,乃默许自己如力之所及,当竭力办学,已尽国民天职。”
对于这份心情程诺完全可以理解,表示着自己的敬意:“先生所志亦是吾之所向,我相信来到职业教育社的大部分同仁也都是抱着同样的想法,不过就就当下而言,相信以先生之力应该不成问题。”
陈家庚苦笑的摇摇头:“若真如程教授所言,问题这么容易解决就好了。早年我去福市省立师范学校参观,才发现里面竟然都被一群富家子弟占据,为的不过是一张文凭,湖涂过日,毕业后根本不会去教书育人,老家那穷地方就更没人考虑。”
“所以陈先生是想兴办一所专门为寒门学子准备的师范大学,挽救本省教育颓风?”程诺很快就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试探性问道:“先生当初应该是先兴办的是小学,发现师资难寻,这才想着去省立师范学校去谋得一些贤才,结果到手确实庸才。”
陈家庚无奈笑笑:“只是庸才倒还好,但即便是这样,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才聘得两位,对于全县的学生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筹办私立师范学校势在必行。”
程诺点点头,问道:“陈先生找我,也是为学校之事而来的吧,不知我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