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下去,直接把程诺想拒绝的后路都给封得死死的,摆出一副不答应不肯善罢甘休的架势。
并且就在两人谈话间,有学生路过不小心听上两句后,瞬间明白校长要拉着程教授出任工科学长,立马一路小跑,将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校园,整个北大都喧嚣了起来。
有一些激动的学生干脆跑过来,将二人团团围住。
“程教授……不不,程学长,下学期工科是不是要进行大改,我对您提出来的“无线德律风”非常感兴趣,到时候是不是可以直接学会制作发生电浪之器械和收受电浪之器械了?”
“一看你就没好好看程教授的文章,什么“无线德律风”,那明明是无线电报,那机器只是发信机和收信机,其机械原理、操作手法与有线电报机类似,后面跟着程学长好好学吧……程学长,您觉得我的解释可以吗?”
“程学长程学长,上次您说在钢中加入一定量的其他元素能够改善或者获取某种性能,我看到文章后深受启发,在里面加入了一些锰,性能大不一样,可用作切削用钢,我想找你探讨一下……”
“程教授……”
眼看着场面越来越大,面对学生们的热情,尽管程诺有些吃不消,但实在是不想浇灭这些星星之火,勐地一跺脚,直接爬到假山上,对着众人说道:
“同学们,感谢大家的信任,下学期我正式将出任工科学长一职位,届时欢迎大家到工科院学习,至于同学们所反映的问题,后面我会一一给大家解答,不过不是在这里,而是在我们新的工学院。
至于为什么我选择工科,其实道理很简单,那是因为极少数最富强的国家剥削愈来愈多的小国家,为了摆脱边缘化的地位选择某些产业作为突破口,以之带动整个经济的提升,是我们向上攀爬的不二之选。
而工科能极大维护我们生存与独立,甚至在工业化进程中重点培育与国防有直接关联且具有技术引领性之产业,所以为了民族独立,国家富强,欢迎越来越多的同学加入我们工科的大家庭来……”
这段即兴演讲,彻底点燃了全场的气氛,比刚刚课堂上都要火爆三分,学生在激动之余,更是直接拦着程诺,不让其从假山上下来,举起来扔到天上,掉下来接着再往上扔,怎一个兴奋二字了得。
学生们之所以如此激动,那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们早已体会工业方面处处受人限制的痛楚,不仅在校园内希望民族实业振兴,在校园外也身受“国货当自强”的影响。
尤其是进口替代本身并非纯粹的经济考虑,而往往包含着发展本国产业的民族主义成分,前面的求新机器厂就是最好的例子,民族主义思想往往嵌入于企业家精神。
这种超越“在商言商”层次之外的国家主义抱负,虽未必为近代热血青年发展民族实业的首要动因,但至少也是重要推力。
早年中华造船厂创办者杨俊生,就是因为有人对其抱怨我们水域辽阔,但航行在河海上的兵舰船均为洋人所造,甚为可惜,就此点燃其发展民族实业的热情。
如今程诺发展民族实业的这段时间里,北大的学子通过书刊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都想着通过工业来为民族实业做些什么,好改变现在的时局。
但因为北大在这方面的力量很薄弱,加上工科虽然没有被取缔,但基本上也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即便想报考工科也是有心无力。
如今得到程诺担任工科学长的官宣,早年放弃的实业梦想可以重新捡起来,别提有多高兴了。
“好好好,大家先放我起来,我恐高,再撂起来我可就晕过去了。”被扔到半空中的程诺尽力稳住身子,想劝说身子下的学生放弃。
“啥?程教授嫌弃我们扔的不够高?同学们,咱们可不能还没正式上课,就让咱们的工科学长看不起啊,都赶紧把吃奶的劲儿给我使出来……听我口令,一,二,扔!”浓厚的气氛下,仍有学生在下面起哄。
“哎幼,你们可慢点啊,谁的头硌着我的腰了,那头没事吧……”
……
尽管程诺想低调行事,将担任北大工科学长的事澹化处理,可有些事很难瞒过有心人。
尤其是在上面的那两个铁杆粉丝,得知这个消息后恨不得立马飞到北京,成为北大其中的一员。
“阿福,你说程教授为什么不来我们南洋大学当学长,这样我们有问题可以随时提问,哪里像现在这般到处碰钉子,头破血流的都还不知道磕在哪儿了。”张玉麟一边缠绕着天线,一边羡慕道。
“还能有什么原因,肯定是你们南洋大学庙太小了呗,容不下程教授这尊大佛,要我说啊,你还不如直接退学,跟我一起报考北京大学算了。”奚康福擦着矿石,开玩笑道:“现在退学,还有时间复习功课嘞。”
“去你丫的,北大是我想考就能考的?何况现在北大已经全面正式招录女学生了,那竞争压力更大了,我还是试试给程教授写信吧,这个虽然机会渺茫,但还是有些希望。”张玉麟有气无力道。
正当两人还继续聊天时,突然阁楼下一阵骚动,紧接着从楼梯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不多时房间的门被勐地撞开。
一列身穿军装的士兵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将二人押在一起。
随后一个身披风衣的男子走了出来,蹲在两人面前,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勾住奚康福的下巴:“年纪轻轻不学好,竟然当北方的间谍,说,是谁让你们干的?”
奚康福不明所以,愣神道:“军爷,我们怎么会是间谍呢?”
男子冷哼一声,将天线扔在地上:“还狡辩?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