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斌指着身旁的刘业道:“郭衙内这事,办得不地道吧?”
“哦?我郭家出面揽过这件事,让他免于问责,难道还不够么?”
“呵呵…如果不是刘业出面花费重金收集那些红巾逆贼的尸体,将事情做实,你郭家的名声恐怕堪忧。即使不会伤筋动骨,但日后在关键时候被人提及总是要吃些暗亏的,这我没说错吧?”
郭金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的确,一个将门世家中出过逃兵,那么朝廷在选择关键位置的将领时,必然会有所忌惮。
至少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郭家都将会被竞争对手压制。而他可能是最直接的那个受害者。
郭金瞅了眼刘业,不屑地摇了摇头说道:“赵公子说得有理,我郭家的确需要为此承些情。
只是这刘押司不像是能够有血勇上阵厮杀之辈,否则我倒是不介意让家父在军中保他一个出身…不如这样,回头我让人多送些钱财过来,权当补偿吧。”
“钱财?”
赵斌瞪了眼想要点头的刘业,警告他闭上嘴。
嗤笑道:“刘兄家业丰厚,并不缺钱财。”
刘业快哭了,很想说我啥也不缺,求两位别拿他明争暗斗。但这种场合他哪敢多嘴。
郭金眉头轻皱,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那依赵公子高见,是要怎样?”
“嘿…其实对你们郭家来说此事一点不难。我听说朝廷为了庆贺官家登基的第一个元年生辰,命各州县主官上报三名贤吏,择优选为本州地方官员,以示普天同庆…
刘押司身为石泉县押司能上榜本就不难,只是…需要有人在背后用一把力,才好让他脱颖而出…”
“这…”
郭金有些迟疑,这事虽然不难,他郭家提一嘴的份量可比某个胥吏千恩万谢的份量重多了。
唯独需要顾忌的就是此事不在将门该插手的范围内。
赵斌知道有戏,趁热打铁道:“郭衙内,县城中发生的这件事必然是要上报朝廷的。既然如此,刘兄就坐稳了带领军民击退逆贼的贤名,选为贤吏实属合情合理,没选上反而给人心虚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要是此事能被朝廷认可的话,不仅能减少很多不必要质疑,还能彰显你们郭家贤名,有百利而无一害吧?”
郭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的确如赵斌所说,郭碌弃城逃跑这件事影响太恶劣了,即使有刘业的信件和那些尸体作为证据,将名头挂在红巾逆贼头上。
质疑声依旧会普遍存在。
但如果能获得朝廷的认可,那就会大不相同,即使插手也因为涉及更重要的保境安民,属于举贤不避的佳话。
大义在我!
管他真相是黑是白!
都将对郭家再无影响,反而有利。
他满是感慨地对着赵斌点头赞道:“我现在相信你家中有人纵横官场了。如此心思机敏,通谋权术,不进官场反倒是可惜了。罢了,就按赵公子所言,等某回金州后向知军讨个名额,成全了这位刘押司,告辞。”
“多谢郭衙内,慢走不送啊…”
赵斌送走了郭金后,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我难道真的有当官的潜质?可我也没考上公务员啊…
不如将来试试弃暗投明,混进官场?
这不靠谱的念头一闪即逝,迎面有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刘业泪流满面地朝着赵斌拜了三拜,感激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