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和我提这个逆子!”
赵叔河涨红着脸又吼了一声,然后脸皮抖了几下,感觉自己屁股上的伤口又崩开了。
他只得深吸几口气缓住自己的暴脾气,没好气地说道:“我让他滚回主寨去反省了。还有你…”
赵叔河眼神复杂地看着赵斌,不知道怎么开口。
平心而论,作为一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山贼头子,在他眼中赵斌这个儿子浪子回头后的一系列作为,还是很秀的。
甚至秀得他头皮发麻。
不仅打退了红巾军的来犯,还从官兵和凤凰山那种地方毫发无损地把王六给捞了回来。
甚至还独自解决了寨里的粮食危机。
但问题就是有时候太秀,会变成了天秀,遭雷劈。
他实在怕小小的刀郎寨遭不住这货的祸害,让官兵给铲平了。
最可怕的是,这小子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
居然能让身边的人,死心塌地地跟着他,而且能力得到发挥。
比如那留在老寨中练兵的大刘,就表现出了相当的职业性,操练的那伙新贼兵颇有气势。
假以时日,赵斌麾下必然又会多出一群杀才悍匪。
赵叔河见后很是羡慕。便想让大刘重新跟着自己,也顺便给风口寨新收编的两百号人马练练兵。
结果,大刘那个反骨仔软硬就是推辞,表示喜欢跟着二郎混。
还有那个老奎也是,和大刘一样都是守仓库的而已。
一转身,变成了又能指挥打仗,又能百步穿杨的神射手!
这是看不起他赵叔河么?
为什么之前都不表现呢?难道是我赵叔河不懂得重用人才么?
呃…
总之,这前后才一个多月啊!
自家这天生反骨的二子,翅膀居然都长硬了…
赵叔河憋得难受,被堵住路进不去的赵斌更难受。
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去见见自家的小媳妇眉儿,告诉她自己已经彻底搞定老丈人了。
顺便,让关系再进一步?
“爹你有什么尽管直说,自家父子哪有什么不好说的?”
“哼!跟我进来再说,不要叫人看了笑话。”
赵叔河冷哼一声,转身朝着聚义厅走去。
赵斌摸了下鼻子默默跟上,走到一半,才惊觉自己居然有些习惯了被赵叔河训斥。
莫非是犯贱不成?
父子俩进了不算太大的聚义厅,只留下李豹等绝对心腹旁听。
赵叔河黑着脸说道:“二郎,你老实告诉我,以后准备怎么办?还是指望官府永远都不会发现你们做下的事情?”
赵斌很想和他说,再过个一年半载,元蒙铁骑就会南下利州路进行为期长达半年的烧杀劫掠。
到时候五州沦丧,汉中告急,官府哪有心情理会他和赵稳做下的这点‘小事’?
不过这种话说出去只能被当脑子不正常。
于是他想了想说道:“爹爹莫急。我已经有所打算…孩儿在外时,结识了一些人物,对金州和天下局势多多少少有了些了解。”
赵斌自顾自找了张椅子坐下,翘着一条腿大大咧咧地对主位上的赵叔河说道:
“远的咱不说,就说金州,如今官府的注意力都放在凤凰山和那伙企图复辟的红巾军身上。凤凰山经历内乱实力大跌,下场堪忧。但依朝廷的德行,想要走完流程剿灭他们至少也要等明年开春了。
至于那伙红巾军…嘿嘿,只怕背后另有危险的来历,且领头之人非常阴险、狡诈。尤其是吃了个大亏的情况下一定会变得更加谨慎,官兵再想要彻底剿灭他们怕是难之又难。
所以我估计一年半载内,没人会注意到我们的。”
赵叔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随后又板着脸问道:
“那一年半载之后呢?”
赵斌暗暗叹了口气,故作轻松地说道:“那么久,热度肯定过去了,到时候官府哪还想得起我们?”
“当真?”
“爹爹你看我哪次说错过?”
“嗯…”
赵叔河仔细一想,还真发现自家这二儿子最近每次做出的重大抉择,一直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就是喜欢忽悠人这点,很惹人厌…
他脸色终于缓和下来,站起身来朝他喝道:“看看你的样子,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跟个猴子似的,怎么管好寨子!”
赵斌诧异地坐正身子,不明白他又发哪门子疯。
却见赵叔河扶着屁股朝外走去,嘴里还不咸不淡地说道:“我估摸着再过些时日,这天也快下雪了,若是无事,多去看看你大哥。你俩从小可没分开这么久没见的…”
说完,已经消失在了大门外。
赵斌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这才发现,这个控制欲极强的男人,似乎从记事起就从未在记忆中缺失过…
三四岁初会捣蛋时,站在楼上滋了他一身,吊起来挨了一顿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