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又是两天。
这一日,赵斌见孙老头拄着拐杖站在山口,独自望着天空。
那身影在北风吹拂下,看上去像一根风化了旗帜的老树杆…
既孤傲,也苍凉…
便挥退左右,独自走到了他的身边,学他一般抬头望天。
“小子,你看什么?”
“看云。”
“这天上碧空如洗,哪来的云。”
“正是因为没有云,才想要看云。”
“那你不如等有云的时候,再来看。”
“那时的云,就没什么可期待的了。”
“有点意思。”
孙老头笑了笑,转头问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您老,牙口还好么?”
“啥?”
赵斌笑眯眯地说道:“我想请你吃鸡,又怕你牙口不好,吃不动。”
“混账小子,胡说八道!走!”
“嘿嘿…”
赵斌很敬佩孙老头的为人,也喜欢他的脾气。
所以区区几只系统强化过的鸡而已,并不放在心上…
主要还是真的好吃,找到借口吃上一两只,也是件快事。
二人慢悠悠下了山口,回到寨中。
径直入了原本属于赵叔河的大院。
待在院子坐定之后,孙老头指着正在杀鸡炖菜的吕婉骂道:“小子,你也舍得让这小娘子操劳?”
赵斌嘿嘿一笑,故意放大声音说道:“不就是长得漂亮点么,这不是白吃白住的理由。既然不想给某暖床,那总该做点力所能及的活吧。”
吕婉本就不懂厨艺,手忙脚乱之下还被赵斌这么调侃,顿时小脾气发作恨恨地将锅盖盖上,黑着脸进了房中独自生闷气、抹眼泪去了。
孙老头摇了摇头,走过去将锅里肥大异常的母鸡捞出来,一边将上面残留的羽毛拔掉,一边无奈地说道:
“人家小娘子天仙一般的人物,哪会干这种粗活…哎哟…我的胳膊…还不过来帮忙,难不成真要我一病号干这活不成?”
赵斌翻了个白眼,只得走过去重新给这鸡脱毛。
中途无论孙老头怎么问他这什么鸡,他都只说山上随便打的应付过去。
孙老头见状,只得跳过此节,放低声音看似随意地说道:
“二郎啊,你家的婉娘,恐怕有点来历啊。”
赵斌手一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老爷子,何出此言。”
“呵…我就不信你这小狐狸看不出来。这世道,即使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女娃也要操持家务,但此女不仅肤白貌美,十指不沾阳春,而且气性极大却又偏偏懂得克制,心智比大多数男儿更坚韧…岂是寻常人家能养得出来的?”
赵斌深表赞叹,吕婉气性极大,却又不张扬、泼辣,这中间的度一般女子可把握不好。
这样的女人,不管旁人喜欢还是讨厌,但相处久了自然而然会生出一抹敬意。
他不是没怀疑过吕婉的来历。
问题是,要真是大富大贵的贵女,又怎么会被区区刀郎寨冲散队伍,抢到手中呢?
“倒是有一事,晚辈一直想不明白。”
“哦?说来听听。”
“当日婉娘私自逃离,等我找到她时,她已落摩尼教一副坛主手中。那人曾无意间透露找到这婉娘是个大收获…可我暗中观察发现婉娘并不信奉摩尼教,您说,为什么两者会扯上关系…”
“摩尼教…”
作为曾经的石泉县富家翁,孙老头显然对摩尼教和当年的红巾叛军也有所了解。
他想了想后道:“如今看来,当年的红巾余孽应该是跑北边发展去了。前几日老夫与他们交手时,发现其中有几人,应当是蒙古人…”
“你也发现了?”
赵斌心中一惊。
当日他的确发现,被老奎射杀的红巾悍匪之中,有着疑似蒙古人的存在。
一开始,他只是以为这人是被红巾军招揽的。
毕竟边关地区,经常也能见到跟随商队活动的各族护卫。走边境贸易的老板们一般只关心谁能打,谁更好用,才不管什么蒙古人、女真人、党项人还是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