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杠,不能怂,那就只能祸水东引了。
赵斌面露羞愧,露出个苦涩的表情说道:“不敢欺瞒相公,我和刘县尉相交莫逆亲如一家。他年前好不容易得了个官身,结果因为县衙被红巾逆贼焚毁,上衙命他重建县衙…
可当地的赋税已经被前任提前一年收走了,金州上衙又要剿匪没有余财下拨…”
赵斌说到这看了眼赵彦呐。
因为当时他就是金州的主官!
赵彦呐张了张嘴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心中直呼好家伙。
这小子简直胆大包天啊。
这祸水东引的黑锅,居然直接甩到他这个当事人身上来了?
“咳…这和你们剿匪,又有什么关系?”
“相公明鉴,刘业是您提拔的,最是明白他的处境和尴尬。要是县衙没建起来被考核的差官定个违背朝廷律制,那好不容易得到的乌纱帽就不保了。
但他又实在没地方去筹集资金,所以只能…”
“只能去抢那些盗匪的?”
“是…”
听到这样荒谬的答案,纵使赵彦呐历经官场冷暖也是感到太过荒诞。
但他却很能理解刘业的无奈,好像除了这条路子也的确没有别的办法可行了。
于是没好气地把话题又换回了之前的刀郎寨身上:“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连刀郎寨也一并抢了?”
赵斌很清楚,有些事情绝对不可能瞒过赵彦呐这样身份的人。
见他态度没一开始冷硬,当即腆着脸说道:
“嘿,不瞒相公。那刀郎寨实力不俗,又主动送来一笔孝敬和保证以后老实做人,我和刘业商议一番后也都觉得难以攻克,决定暂时收手。”
赵彦呐一拍扶手,喝道:“好大的胆子,你们这是公然通匪!”
这老狐狸。
有全贵这个阴比在后面煽风点火,赵斌就不信他不知道这件事情。
毕竟这件事在石泉县本地并不是大秘密。
赵斌故作慌乱地解释道:“相公冤枉啊,实在是我们无力对付刀郎寨,一旦强行进攻只怕伤亡惨重,之前弄到的那些钱财恐怕连抚恤都不够。
到头来只会前功尽弃。不仅县衙建不起来,还会彻底激怒那匪寨把他们逼反,那罪过岂不是更大?”
赵彦呐闻言神色稍缓,但还是不满地说道:“那你们就坐视刀郎寨盘踞在侧,祸害治所?”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赵斌知道赵彦呐只是在拿捏和试探自己的立场,而不是真的要治罪。
他当即精神一振,道:“相公此言,有失偏颇。”
赵彦呐惊讶地看着敢反抗的赵斌,眼睛微微一眯道:“哦?你倒是说说,本府哪里有失偏颇了?”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赵斌站起身来,朝他拱了下手后朗声说道:“其一,刀郎寨虽为匪寨,但是崛起后一直在和红巾叛逆作对,石泉县和周边县治能得以保全,他们其实居功至伟。”
赵彦呐虽然有些不快,但还是点了点头。
毕竟他当年能够成功参与镇压反叛的吴曦靠的也是一些‘义士’…并非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道德分子。
“其二,刀郎寨主动服软,并承诺日后不敢鱼肉乡里,安分守己。”
不等赵彦呐质疑,赵斌又说道:“其三,相公你长期在利州路为官,应该最清楚身处边关匪患无尽的现实。
这世界有黑就有白,虽然人人厌恶黑暗污秽,但它就是存在的。既然刀郎寨安分守己何必去拼着丢官丢命,将它强行剿灭?到头来又回到之前那种匪患横行,吏治崩坏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