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儿闻言双眼弯成月牙般水润,仰头看着赵斌欣喜地说道:“多谢官人,我还以为你会怪我上不得台面呢。”
“哈哈,哪里话。我赵斌又不是天生的富贵人家子弟,能得娘子青睐、不弃我当日的孟浪行为,已是侥天之幸了啊。”
赵斌大笑。
眉儿也跟着眉开眼笑,旋即又担忧地说道:“官人,如今我们在庄子里生活安康,你还要去山上么…”
这就是温柔乡的厉害之处。
即使赵斌历经磨砺、心志已经远超以往,依旧会产生一丝动摇和向往。
当然,他不是那种能够杀妹证道的凶残老哥。
只是将眉儿揽入怀中,一字一句、语气坚定地解释道:
“眉儿你也是自小跟着岳丈经历过苦难的。应当知道没了背后的自保之力,我们没有守住这份家业的能力…”
眉儿浑身一颤,突然泪流满面懊恼地哭道:“是我太贪心,不懂体谅官人苦心,以后一定不再提这种蠢话。”
“无妨,我答应你。终有一日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做人,到时候谁都不敢动我们分毫。乖,不哭,要不就成花猫了。”
眉儿顿时被赵斌的花言巧语迷得破涕为笑,随后将头埋在赵斌怀里羞涩地说道:
“官人,你刚才说我于传家有益,不如让我为咱家添个后吧…”
“啊这个嘛…”
赵斌虽动然拒道:“主意是很好的,但为娘子的身体考虑还是等到明年吧。
不过你既然这么主动,那不如我们先回屋去探讨些学问?让为夫教你些相互保养身体的小知识?”
“嘤嘤嘤…人家哪里,小了嘛…”
眉儿羞红着脸被赵斌拉着往房里走去,临了看了眼隔壁吕婉的房间,暗暗下了个决定…
三月初三,天降细雨,连绵无尽。
千里秦岭之地,万物复苏。
“既有瑞雪又有不算太迟的雨水,今年应当是个丰收之年。”
赵斌心情大好。
这场雨,预示着新生的赵家庄将迎来真正意义上的蓬勃发展的契机。
也将为刀郎寨解决粮草这个最大的后顾之忧。
他终于将悬着的那颗心放下。
随之涌上脑海的,则是想到北边铁木真应该已经开始发动最后一次对西夏的灭国之战。
而金国也会在金哀宗过人的战略目光下,将唇亡齿寒的道理玩得明明白白,全力支持西夏对抗铁木真。
只可惜,小势可改,大势难为。
即使完颜守续再英明果敢,也填补了前人挖的天坑,金国内部已经千疮百孔回天无力了。
最终不仅救不了西夏,连汉中也将被卷入战火之中,正式进入苟延残喘的危亡时期。
有时候赵斌会想,如果这位金哀宗和大宋朝的天子换一下,那会发生什么?
随后叹息着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摸着手中那根龙形暖玉印玺,想到了那位被史弥远截胡的竑太子。
这位还活着的时候不就是公认的英明神武、胸怀大志的天子继承人么?
可有什么用?
在腐朽的宋末泥潭中,既得利益阶层在没有面对绝境时,只会更希望一个无能平庸的天子盘踞在龙椅上。
这是人性的贪婪和自私击败朝纲、制度之后的必然表现。
也是赵斌越来越清楚,自己不能向如此朝廷主动靠拢的原因…
想要为自己、为身边人,为子孙后代争取一条不用卑躬屈膝活着的路,他只能去另辟蹊径!
这需要莫大的勇气。
真的需要…
赵斌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像个在血海中迎着无数魔鬼逆流而上的孤独勇士。
不过这种惊人的勇气,只维持了一瞬间。
“神经病,我干嘛要一个人去死扛元蒙人?到时候卷着足够的财富,去海边造船发展海盗生意,带着兄弟们制霸东南亚建立个小国作威作福,不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