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白点头,
“确实,原本在我看来,佛法不过是佛宗为了控制细想创造出来的,佛宗修士,所修的到底也是念力,”
岐山大师微微摇头,
“佛法自然是存在的,所谓修佛,修的便是自己,寻求自身肉体和精神上的解脱,也正因为如此,佛法修的解脱,不会引起任何气息的敌意,而是同化,是明悟,这山洞之中的阴寒之气,便是如此,”
对此,苏青白只感觉不明觉厉,如果是念力做到这个效果,他不会感到任何奇怪,因为念力可以沟通天地元气,而阴寒之气,说到底也是天地元气之一,
但是,仅凭佛法
罢了,或许真是自己孤陋寡闻罢,
想了许多,苏青白只能作罢,与岐山大师一同坐在崖洞中的土炕之上。
是的,岐山大师居住的这个崖洞里面有着一张土炕,
那种下面有着灶坑,可以用来烧火加热的土炕。
想来也是,即便如今这崖洞之中不曾有任何阴寒之气,可是,在岐山大师刚刚搬进来时,必然是还存在的,
而岐山大师没有半点修为,还重病的身子,自然是扛不住的,有这火炕就不一样了,
这东西就好像作弊神器一般,点起来,整个崖洞都会暖和起来。
在炕上做好,岐山便率先开口问道,
“先生如今可以说来烂柯的目的了,我这崖洞到底是在佛祖脚下,无人可以听到的,”
苏青白微微摇头,
“我倒是不在意是否被听到,因为我是真的没有目的,我本来就是在游历天下,用夫子的话来说,就是我的境界到了,却卡在了自己的心境上,最好的选择便是在这天下间走一走,看一看,或许什么时候,就更进一步了,
之所以会来烂柯,一方面是因为南晋那边的事情完事了,我也该离开了,另一方面,就是来看看大师你,当年大师虽然没有出手,但你的存在,到底让莲生忌惮了一些,这才让我机会让我护下了笑笑姐,更不用说,我当是能够上山,本身就有大师你的功劳在。”
岐山大师愣了一下,
这些年来,他以有求必应,可以回答天下事在天下出名,所以,往常来瓦山求见自己的,都是心中有所疑问,或是修行一途,或是人生选择,又或者是心中渴望,只要是有缘之人,但有所求他必回以答案,
所以,在知道苏青白来瓦山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苏青白有问题想要问自己,
如果是其他人,他完全可以以不是盂兰节,不见外人的理由推脱出去,
偏偏,苏青白不仅是书院中人,还是少有的强者,推脱不了,便应了下来,让观海下山去寺前将他直接迎了过来,防止寺庙中那些不长眼的晚辈招惹了这个麻烦。
谁承想,苏青白来瓦山就只是看看,没有任何疑惑,
甚至,可能如果不是观海去迎接他,他都不会来后山找自己。
这个答案,岐山大师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接受不了,
佛家讲究戒嗔痴贪,岐山大师佛法精深,多年来修佛,更是早就做到心如止水不受万物所扰,此时竟然少有的波动了起来,
这个变化让他明白,自己在修佛一道上,要走的还有很远。
随即洒脱的笑道,
“既然无所求,便不去提它吧,曾听闻先生于大河畔与柳白坐而论道,后柳白悟道,创出大河剑意,既然先生无事,你我不如论道一番?”
“也好,既然是大师提起来的,不如大师先?”
苏青白想了一下,左右无事,便笑着回答,
岐山大师看着苏青白,手中念珠轻捻,
“无数年前,大禅师优婆崛,上承佛祖智慧,自创不净观,又得系念之法,便是如今佛宗所说的禅法力的方便法门。
那系念之方便法门,行来殊为简单,你若起恶心,便拿一颗黑色石子放于身前,若生善念,便放白色石子在身前。
渐渐修行,直到白色石子和黑色石子数量相等,直到慢慢心转纯净,黑色渐尽,身前只剩下白色石子。”
苏青白低头沉思,
“黑白之道,就如棋坪一般,所谓法门便是弈棋?”
岐山笑着点头,
“先生慧智,我于瓦山修这黑白之道多年,心有所物,不求黑白,只求本心,心思澄净,便是黑石,也当变为白石。”
苏青白又问,
“大师可曾做到?”
岐山摇头,
“不曾,但在我看来,只要想它白,那么,它便是白的,无论是修禅,还是修佛,讲究的本就是心,身随心动,不做恶事,不起恶念,自然没有黑色,所谓的黑石,也就变白了。”
苏青白所有锁悟,低头沉思。
之后数日,苏青白与岐山在这瓦山崖洞之中,或论禅,或弈棋,直到心中之感尽显,便转而苏青白说,岐山悟。
苏青白说的自然不会是同柳白提的那般剑道,六境之上的感悟,
岐山不修剑,曾经也曾触及五境之上的领域,如今更是修为全部,自然多说无益,
两人交谈的更多的是道,是念,也是心。
岐山说佛,青白便说道,
岐山讲究严苛本心,归律己身,青白则说万物自然,自随本心。
最后,两人从论道,论到了信仰,
“信仰是百姓心灵的寄托,是他们寻求的心灵安宁之所。”
岐山大师这样说着,
苏青白却有着不同的想法,
“在我看来,信仰不是寄托,而是方向,心灵安宁之所,永远都只能由他们自己创造,无论是佛祖,还是昊天,都不能给人们真正的安宁,不然,这世间也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能够让人们安宁的只有自己他们,或许努力奋斗,创造一个安宁的环境,或是追求理想,寻找心灵上的安宁,这些都不是信仰可以带来的,
信仰,最多不过是一个方向而已,比如,一个信仰佛祖的人,那么,他应该以佛祖的所作所为做方向,并努力向着这个方向努力,而不是虔诚的贡献自己的意志,精神,乃至生活。
佛祖为人慈悲,那么信仰他的百姓,也当为人慈悲,而不是说,佛祖不食荤腥,信仰他的人便不食荤腥,这本就是末枝小节,完全不需要这般重视,需要重视的便是态度,是理想,
所谓的信仰,应该是一种心灵的相知,你我同为救世,那你我便是同道,同道之中,有人走在了最前面,为众人开路,那么,大家对于那个人的敬佩便是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