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那一次在雪松坡上,压着她打的时候林越那狗官胸口上的伤,以及后面听林云峥说起他遇到的刺客。
原来,竟然她。
不过,想到被这姑娘伤得这么重,以林越那性子,还被他这么妥帖的藏起来,可见是将这姑娘放在了心尖尖儿上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沈清辞突然感觉心口一窒。
眼眶里蓦地泛起一股说不上来的酸楚。
但也只是那么一瞬,就被她压了下去,而她甚至都来不及去琢磨自己这一瞬心头涌起的异样,因为底下盛庭泾对赵妙笙的盘问又开始了。
“为什么?”
赵妙笙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但显然盛庭泾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面对盛庭泾的咄咄逼人,赵妙笙别过了头去,咬牙道:“因为他想将我锁在他身边,不放我离开,这个理由可以吗?”
话音才落,却听盛庭泾一声嗤笑。
“你以为我会信吗?”
说着,他站起身来,一步步朝赵妙笙逼近。
“与其说他是将你禁锢在身边,倒不如说是把你藏起来,保护你。”
“不然,以他的身份,便是随便抢个姑娘,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让我猜猜,为什么。”
盛庭泾的步子停在桌边,他抬手勾住赵妙笙的下巴,迫使赵妙笙迎向他肆无忌惮的目光。
“看到你,我倒是突然想起来一个人。”
话音才落,赵妙笙的面色瞬间苍白如纸,她想挣扎,奈何身子都被绳子牢牢地绑缚在太师椅上,连根手指头都动弹不了。
盛庭泾的手指如铁钩,根本就是她撼动不了的存在。
她只能被迫迎着他似笑非笑的,透着阴冷的目光。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盛庭泾手指用力。
转眼功夫,赵妙笙的下巴就被他捏红了一片。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道:“十几年前,皇后身边有位姓何的嬷嬷,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连累了满族。”
“这事情后来似乎还牵扯到了太医院的卢院判。”
“你可认得那位何嬷嬷?”
赵妙笙整个都僵住了,只一双眸子又冷又亮。
她还是那句话。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盛庭泾松开了手指,目光里带着几分玩味道:“据说,在事发时,她还有一个女儿,刚刚得了天花去了。”
“那个本该死去了的小丫头,该不会是你吧?”
最后这句盛庭泾几乎是贴着赵妙笙的耳边说的。
听得后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盛庭泾虽用的是疑问句,但显然早已经调查好了一切。
赵妙笙索性闭上了眸子,再不看他一眼。
而至此,趴在屋顶上的沈清辞也总算明白,之前偷听到盛庭泾口中的——林越的软肋这回事了。
这姑娘既是罪人之女,身份自是见不得光的。
所以林越才将她藏着掖着,一旦被人揪出来,这姑娘难逃一死不说,林越的前途也毁了。
要不是自己还藏在屋顶上,沈清辞都要倒吸一口凉气。
她实在想不到那么清冷淡漠的林越会为了一个女子做到这一步。
这一瞬,沈清辞突然很想见见这姑娘,她好奇该是怎样一个姑娘。
就在这时,盛庭泾又开口道:“好了,说了这么多,咱们又绕了回去。”
“现在你来说说看,林越对你如此,你又为何要刺他那一剑。”
说这句话的时候,盛庭泾转身在赵妙笙对面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大有她今日不交代清楚就不会善罢甘休的架势。
对面赵妙笙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
沉默了许久之后,她才缓缓睁开眼,看向盛庭泾:“这很重要吗?”
盛庭泾莞尔一笑,“当然。”
房顶上,竖起耳朵的沈清辞的好奇心也被拉到了极点。
然而,她等啊等,等了半天,却迟迟没有等到赵妙笙的下文。
底下盛庭泾的耐心似乎也已经耗尽。
他冷笑一声,“既然你不说,那就怪不得我了。”
话音才落,他就要叫人,却听到院外有人来报:“主子,萧策来了,说有急事求见。”
盛庭泾这才压下怒意。
他扫了一眼一脸决绝的赵妙笙,“我给你一刻钟,好好琢磨该怎么说。”
言罢,他转身走了出去。
这一次,一直等到他走出了院子,那道院门再一次关上,一直屏住了呼吸的沈清辞,这才敢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她还不确定盛庭泾的人是不是都跟着走了,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原还打算再观望一会儿,毕竟槐树巷那边她送了消息过去,林越的人也该收到了。
等他的人来了再做打算。
谁料,下一瞬却听到屋子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