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春芽却忍不住抱怨道:“刘管事,有什么事儿,你倒是直说啊,这样支支吾吾的,大家看了都难受。”
“而且,还耽搁时间,眼看着天就完全黑了。”
被春芽这一番怼,刘武只垂着脑袋,翻身跳下了马车,静静的站在一旁,却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春芽还想说什么,却被沈清辞抬手拦下了。
“还是我来说吧。”
她用挂钩勾住了帘子,转头看向垂眸不语的刘武:“因为你受人之托,要将我带到这里来。”
话音才落,刘武蓦地抬起头来,睁大了眼睛看向沈清辞。
“你……你怎么知道的?”
沈清辞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张折好的纸,递给刘武。
“我还知道,你对姜大人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
听到这话,刘武迅速底下了头去,一张脸因为惭愧而红得像熟透了的虾。
可在看到沈清辞递给他的纸条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上面写着——刘武之子,刘壮,两月前重病,至今卧床不起。
不看刘武,沈清辞继续道:“你媳妇儿还是当年姜大人替你做主,婚事都是他着人帮你操办的。”
“只可惜,她生你儿子壮壮的时候,亏了身子,没过多久便撒手去了,留下你们父子俩相依为命。”
“壮壮就是你的命。”
“所以,上上个月,壮壮病重,都说药石无医,就在你绝望的时候,有人跟你说,东夷的璃火珠可以活死人肉白骨,是世上唯一能救你儿子命的东西,但作为条件,要你将我带到这里。”
沈清辞神色平静的说完这一番话,仿佛被算计的人并不是她,她只是个旁观者一样的冷静,从容。
莫说刘武了,就连飞鸿和春芽都是一脸镇静。
刘武抬头,睁大了一双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沈清辞,又问了第二遍:“你怎么知道?”
闻言,沈清辞淡淡一笑:“我猜的。”
但她也不是乱猜一通。
今日在见到刘武的第一眼,沈清辞就感觉很奇怪。
但当时她心里记挂着老爹的安危,也没有多想。
后面林云峥来告诉她,老爹出事了。
她冷静下来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所以才又去前厅找刘武。
几番交谈,沈清辞才终于意识到是哪里不对。
她老爹若是在明知道自己有危险的情况下,想到的定然是她的安危。
就如她一开始猜测,她老爹的信函里写的让她履行婚约嫁给三皇子盛庭烨一样。
是想借三皇子的势,保护她。
既然如此,他可以在数年前就将周顺从姜家摘出去,默默的为她铺路。
他可以以照看姜玉菀的故人秋娘为由,登门替她诊脉开药方。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跟他、跟姜家撇清关系。
既如此,他又怎会让刘武直接登门?
明知道自己有危险,还在这样特殊的时候,让他身边的亲信刘武登门送信给她?
这不是将她放到了那些心怀叵测的人的眼皮子底下?
这不是她老爹的做事风格。
哪怕事态再紧急,他让刘武送这信给她,必然也是叮嘱他悄悄的送,私下里给她。
所以,刘武此行有问题。
后面,沈清辞以乳娘廖妈妈在秋水镇为由,出言试探,果然见他神色和言语间都是想让她跟着或者叫个她身边人跟他一起去秋水镇。
沈清辞背着丫鬟,在桌子上写下“城外等”几个字给他的时候,就在留意他的反应。
当时,明显看到他的神色一松,眼底带着一丝欢喜,还有一抹纠结和挣扎。
就如她刚刚所言,刘武是个宽厚老实的人。
这么反常,必然是有什么把柄在别人手上。
所以,沈清辞在出城前去了一趟竹间茶楼。
自上一次被顾秋离毁坏之后,竹间茶楼才修缮好,重新开张都还没几日。
这里明面上是茶楼,实际上也是沈清辞让周顺打探消息的据点。
不仅这里,还有她手头上另外几间被周顺打理的铺子。
她既要报仇,找到仇人,自然就得盯紧了姜家。
而茶楼,酒肆,青楼,乐坊……只要有心,这些地方恰是最容易打听到各处消息的地方。
沈清辞让周顺着亲信都一一记录下来,不管大的,小的,事无巨细。
比如这次,沈清辞要知道的刘武最近的状况,周顺就能掏出册子,就查到他唯一的儿子正病重在床。
几样凑在一起,沈清辞很容易得到了刚刚的那一番猜想。
她挑眉看向已经羞愧得抬不起头来的刘武,“眼下,你的表情告诉我,我猜对了。”
至此,刘武再无话可说,他直接一头朝沈清辞跪了下去。
“是我糊涂了,一时鬼迷心窍,险些害了姑娘,还没到约定地点,姑娘现在速速返回,一切都还来得及!”
闻言,沈清辞挑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林间隐隐穿梭着的身影,“只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感谢太早!,书友投喂的月票。
还有大家的推荐票,感恩,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