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使他现在全须全尾的回来,这也是一根梗在他们父子之间的一根刺,一颗暗疮。
也许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但时日久了,那刺会越扎越深,暗疮会流脓发溃。
而且明知道被利用了,还能毫无芥蒂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反倒更叫人猜疑。
与其那样,倒不如直接开门见山将这刺一扎到底,将这暗疮直接挑了。
虽然会流血,会痛,但已经爆过的伤口会结痂,即使不会彻底治愈,也不会比眼下的情况更糟。
听到盛德泓的关切,盛庭烨原本冰冷的神色才稍稍缓和了一点。
“回父皇的话,也算因祸得福,在云州遇到了巫祝青禾。”
“也正是因为解蛊耽搁了些时日,并非儿臣刻意死盾,实在是当时青禾也没有十成的把握。”
盛德泓给了台阶,盛庭烨自然顺势下了,并且在他冷静下来之后才说出了死盾的缘由。
这样一来,盛德泓的眉目也舒展开来,似是最后一丝气恼也荡然无存了。
关于巫祝青禾,盛德泓也知道一些。
既是生死蛊的创造者,他能解开盛庭烨身上的蛊毒,倒也能说得过去。
他并未多想,只长叹了一声,抬手虚扶了盛庭烨一把:“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也该知道父皇许多时候,也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既然身体好了,就担起你身上的责任。”
“那几个混账!不提也罢!”
“如今父皇能指望的,也只有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盛德泓深深的看向盛庭烨,眉眼里全是希冀和期待。
盛庭烨表面上惶恐应下,但心中却不由得冷嗤。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从他这位父皇眼里看出了带着几分真情的期待。
以前也不是没有,但多是试探。
即使是真的,也是盼着他能办好他给的差事,是一种看一把趁手好刀的眼神。
如今却不同。
是真正的想要将这大业和重担交给他的期待目光。
或许是因为他的儿子死的死,逃的逃,小的小,残的残,盛庭烨是能挑起大梁的不二之选。
或许是因为知道他不会早死,他终于肯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又或许两者兼有。
不过,不管哪一种,对他来说都是好事。
盛德泓又问了一些云州的细节,盛庭烨一一作答。
父子俩又就当今的朝局商讨了一番。
当说起姚家和端王的时候,盛德泓沉吟片刻才道:“之前朕并非没有对姚家的狼子野心没有察觉,只是……如今你既然回来了,当然也就不能由着他们。”
他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要借着此番重创世家。
“只是王家那边……”
说到这里,盛德泓抬头向盛庭烨看过来。
盛庭烨会意,点头道:“王家之事交给儿臣,儿臣定会处理妥当。”
盛德泓这才点了点头。
他手撑着扶手要站起来,却不料下一瞬却是一个踉跄。
好在一旁的盛庭烨及时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
“父皇,儿臣从您进门就一直想问,您的身体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