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看看无人,上马飞奔。
……
探访局,杨以德刚刚好一通忙活,连一口热乎的还没吃上呢。
叫手下去外面点了一份炸酱面,一份肘子酥拿来回来。
饭菜摆在办公桌上,刚想动筷子。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
他皱皱眉:“不是说不要来打扰我了吗?”
结果,外面的人不请自来,直接推门而入。
看见那人后,杨以德怒气顿消,站起身来热情洋溢:“哎呀,赵老弟来了,咋也没人通报一声。”
赵传薪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赶忙快步上前,挤开杨以德,一屁股坐在他的位置上:“我跳窗进来的,今晚上闹的动静有点大,光明正大进来怕牵连你。”
说完,抄起筷子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杨以德看的面皮抽动。
他也饥肠辘辘。
“你的几个朋友,我已经送上船了,发动了我的关系,连夜开船,前往港岛去了。”
“真是多谢杨老哥。”赵传薪吃的稀里哗啦,十分痛快。
切的像牛轧糖小方块的肘子酥,吃起来脆脆的。
炸酱面是凉的,但油汪汪的肉酱是热的。
杨以德问:“赵老弟到底惹了什么麻烦?”
“有个好心的美国人,曾经做了错事。这不,他痛定思痛,觉得想要补偿一二。正好,他知道我这人品德高尚,志节高雅,就非得把一笔钱送给我。我犹豫再三,最后勉为其难的收下。其余人很激动,他们人品低劣,见不得这感人肺腑的一幕,所以纷纷想要开溜。我不允许,所以拖到了现在。”
熟料,杨以德十分了解赵传薪。
他诧异道:“你抢了谁的钱?那美国人叫什么?抢了多少?”
赵传薪听了怫然不悦:“杨老哥,我都说了,这是朋友间的馈赠。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抢了?”
“好好好,那你说馈赠者到底是谁?”
赵传薪报了大胡的名字。
杨以德心说,这人在清廷那不受待见,问题不大。
只是,古斯塔夫·冯·德璀琳不太好办,这人和英国人走得近,英国佬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赶忙问:“那德璀琳如何了?”
赵传薪已经将满满一大碗的炸酱面吃干抹净。
他坐在椅子上,舒服的打个饱嗝:“他?他因为过于感动,应当是昏了过去,也或许是死了。毕竟感动嘛,总是没轻没重的,谁知道呢。”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这样……”杨以德徘徊着:“除了德璀琳,还有谁……额,感动过去了?”
赵传薪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还有个叫罗明·希区柯克的美国佬,是个摄影师,他太激动,我能确定他当场死亡。”
杨以德喉咙发干,捶胸跌足:“赵老弟,你糊涂呀。这个罗明·希区柯克很有名,专门给《纽约时报》拍照片。当时他身旁,是不是还有个记者?”
“是啊,起初记者在那叽叽歪歪,后来心底的善良被我唤醒,幡然醒悟,就不怎么说话了。”
杨以德苦笑。
“赵老弟,你倒是不怕他们,但是,这种事发生在天津卫,老哥难辞其咎啊。”
赵传薪眯起了眼睛:“杨老哥,实不相瞒,最近我可是穷滴很,实在掏不出钱贿赂你。”
“咳咳……”杨以德干笑两声。“这个,赵老弟说的叫什么话,那是朋友间的礼尚往来而已。”
他其实就是想要钱。
赵传薪看看怀表,说:“这次是真没钱了,等我从美国做生意回来,看看能不能赚到钱。如果运气好,到时候和杨老哥礼尚往来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另外,你帮我发个电报到港岛,我给你地址,你让那头派人去接船。”
李叔同、宁安和苗翠花都没去过港岛,赵传薪担心他们到地方后会抓瞎。
听说未来还有机会拿钱,杨以德的愁眉苦脸顿消,拍胸脯保证:“这都是小事情,哥哥保准给你办好。”
“那行,我也吃饱喝足了。杨老哥你千万别给我路费盘缠什么的,我能拿你的钱么?”
啥?
杨以德心说:我曹,我忙活了半宿没得到一分钱好处,反而还得往外掏点盘缠?
他脸皮厚,背起手不语,权当没听见。
赵传薪起身,乐呵呵道:“杨老哥不是弟弟说你,你这也太抠了点。得了,瞧把你吓得,我就算现在已经破产了,连一碗炸酱面都吃不起了,甚至连船票都买不上了,但是,我能要杨老哥的钱吗?”
其实赵传薪故意的,不能将这货的胃口养的越拉越大,最后尾大不掉不好收场。
杨以德眼皮直跳。
但是掏钱没门。
“瞧你说的,我这里还有两块大洋,你收好,路上买一张大饼吃。”
这是他的极限了。
结果赵传薪一点不嫌少,直接夺过两块大洋:“哎呀,真是太客气,那就这样吧。我走了。”
说着,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这次毫无忌讳,还唱着歌:
黑咕隆咚么风光好,大毛楞星星起的早。我乐乐呵呵向前跑,踏遍天津人未老……
杨以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