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兵脑门多了个血点。
赵传薪随手将他的枪收了,抬眼望去,前面聚集了不少日军,他们没发现这边的状况。
这应是日军的后备队。
因为这个日本兵落在队伍最后,而赵传薪动手又是悄无声息,所以无人发现这里的异况。
他从秘境拿出两尊克虏伯野战炮,狞笑着将炮口对准了前面。
可惜的是他的马克沁重机枪和麦德森轻机枪的弹药,在韩国的时候消耗没了。
不然,在这里用重机枪的效果肯定要好过火炮。
当他架设好火炮后,前面的日军当中,终于有人发现了他。
那日本兵从地上站起:“喂,你干什么呢?枪口怎么能对准自己人?”
这一嗓子,惊动了周围的日军。
众人纷纷惊愕撇头,看着赵传薪和两尊火炮。
赵传薪朝他们摆摆手,热情洋溢的喊道:“靠你其哇,撒有那拉!”
一群日本兵懵逼的听着大碴子味日语。
然后,
轰……
轰……
在中段指挥的斋藤季治郎猛然回头。
筱田治策震惊道:“吴禄贞动手了?”
斋藤季治郎立即掏出望远镜朝后望去。
“不是,后面没有大队人马。”
这令他费解,因为他没看到敌人。
硝烟中,是自己人的断臂残骸,和四处奔走逃亡的士兵。
“来人,去后方看看怎么回事?是火炮走火了?还是火炮炸膛了?”
唯有如此,才会在没敌人的情况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在自诩缜密谨慎的日本人心里,这种错误是令人痛惜而不可原谅的,尤其在战时。
斋藤季治郎看看前方战场,又看看后方骚乱,恨不得让失误的士兵切腹自尽。
可没等士兵去后面查探,又是接连两声炮响。
第一次炮弹还在后方开花,这次就距离斋藤季治郎很近了。
筱田治策打了个激灵:“不对,不是炸膛不是走火,是有敌人!”
这不用他说,斋藤季治郎也察觉到了。
与此同时,在西北方的山坡上,日军的进攻遭到侧方位袭击。
损失多少人先不说,进攻的节奏却被打乱。
斋藤季治郎终于坐不住了,他通过望远镜,看见了一半穿着白色短打、一半穿着深蓝军服的士兵,正在山坡对日军侧翼发起猛攻。
人数不多,但作战十分勇猛。
斋藤季治郎通过两种颜色军服,立刻想到这群人是谁。
“义兵?不,这是战神小队!”
大韩帝国被伊藤博文勒令解散的镇卫队和侍卫队,组成的战神小队就是这般打扮。
筱田治策听说战神小队竟然到了这里,瞪大眼睛道:“不可能,他们不可能悄无声息越境,抵达这里。”
然而,此刻不是深究战神小队如何到来的时候。
因为后方炮声绵延,日军侧翼遭受袭击,前军又与背水军交战。
就算被日本人捧臭脚为战神的乃木希典在此,面对三方威胁也得跪!
筱田治策或许能在战略提供意见,战术上则抓瞎了。
斋藤季治郎知道唯有靠自己才行,他脑中电光急转:如果撤退,后方已乱。如果全力抵抗侧翼的战神小队,那前后必然遭受夹击。如果向前……
他其实只有两个选择,向前或向后。
日本人的赌性发作,斋藤季治郎咬牙,拔出指挥刀斜指天空:“背水军已经弹尽粮绝,留下一小队断后,其余人上刺刀,全军随我冲锋!”
为了提升士气,他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
刘永和发现日军侧翼被偷袭,日军后方突如其来的混乱,丈二莫不着头脑。
葛云鹏问:“营长,是不是吴禄贞参战了?”
“不可能,我太了解清廷了,他们绝没有勇气主动招惹日本人。就算日本人伸手,慈禧他们都会把脸凑上去等挨巴掌。”
葛云鹏咋舌:瞧瞧营长这嘴,阴损程度一点不比赵队长差。
这时候,日本人忽然上刺刀,疯了一般冲锋过来。
他们不管侧翼的敌人,不管后方的混乱,眼里没有旁边倒下的同伴,只有前面的背水军。
刘永和不惊反喜:“小鬼子猪突冲锋了,全军随我撤到第四道防线!”
战场的局势变得微妙起来。
远远观战的吴禄贞和陈昭常,身体也随之紧绷。
虽然这场战争他们置身事外,但是对全局来说,这场战斗却至关重要。
如果日本人打胜了,依着日本人的德性,必然会得寸进尺。
如果日本人打输了,那间岛问题,则真的可以拿到谈判桌上好好周旋一番了。
原本两人不对背水军抱有希望,但是现在赵传薪他回来了!
陈昭常有点看不懂,急切的问:“日军这是要干什么?”
吴禄贞没放下望远镜,嘴上作答:“赵传薪不知用什么法子,一个人在日军后方开了炮,导致日军后队混乱。我看斋藤季治郎是要赌一把,赌背水军弹尽粮绝,准备一鼓作气拿下老营沟,这样虽然伤亡不小,但侧翼和后方的危机可不攻自破。”
能作为军事参议,吴禄贞是有真才实学的。
他对战场形势,和斋藤季治郎的心理把握的很准。
“那谁会赢?”陈昭常赶忙问。
“赵传薪只有一个人,他够呛能有炮兵那种灵活机动性。所以我分析,此战要看背水军能否顶得住日军的猪突冲锋。能顶住日军必溃,顶不住那斋藤季治郎就赌赢了。”
“那背水军能不能顶得住?”
“白刃战吗?”吴禄贞脸上露出苦涩:“连沙俄都不是对手,你说呢?”
然而,忽然又是两声炮响。
陈昭常指着战场后方:“伱说赵传薪没有灵活机动,你看那边,炮弹每次炸响,距离都会更远,每次都能打中日军,这怎么说?”
吴禄贞的望远镜,一直盯着前方战场,因为他觉得前方战场才是关键。
听了陈昭常的话,他将望远镜挪到后方。
然后张大了嘴巴:“这……这不可能!”
轰……
轰……
不光是吴禄贞和陈昭常不解,日军留下断后的小队也被打懵了。
就算日军中战斗经验最丰富的老兵,面对同样疯狂的沙俄士兵,也没经历过这个。
因为每一发炮弹,就好像最好的步枪那样精准打击。
这怎么他妈可能?
“少尉,那个人的炮火,怎么可以像步枪那样精准?”
日军小队队长头皮发麻:“据我所知,只有一个人能做到这一点。”
“少尉,是谁?”
“赵,传,薪!”
日军少尉说后面那人是赵传薪,他周围的日本士兵听了各个脸色煞白。
“恐赵症”顺着韩国,一路传到了大清的日本军营当中。
这边才刚感觉到害怕,一发炮弹便精准的打了过来。
轰……
日军少尉和他周围的日本士兵东倒西歪,全部阵亡……
赵传薪见斋藤季治郎留下断后的一个日军小队差不多被自己清空了。
他收起火炮,撒腿狂奔。
手里多了两把马牌撸子,偶尔有没死痛快的日军,他随手补刀。
因为日军压上了全军的命运,进行猪突冲锋。
打光了炮弹的火炮都留在原地,这些体积过大,赵传薪没法带走。
但是,那两挺没了子弹的机关炮,他却毫不客气的收入囊中。
能带多少算多少。
毕竟身长腿长,赵传薪全力奔跑比日本人小短腿跑的要快的多。
没多久,他感觉距离应当够了,再次拿出克虏伯野战炮,用木杆子绑着抹布,大略的清理了一下炮膛,以免影响精度。
上了炮弹,瞄准爬坡的日军又来了两炮。
斋藤季治郎跑着跑着,听见炮弹在背后炸响,猛地回头,见己方被炸死了至少三十余人,一时间心如刀绞。
他已经豁出去了,举起指挥刀:“雅集给给……”
“雅集给给……”
他身边的一个又一个日本士兵狂化,红着眼睛一味的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