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姜明辛一看,小嘴撅了起来。
小孩子么,攀比心特强。
赵传薪见了,就脸色大变,指着姜明辛身后道:“哪里来的癞蛤蟆,它要咬你。”
姜明辛骇然回头,只有干饭坐在地上无辜的看着她。
“……”
等她回过头,见赵传薪手里拎着个金蟾小吊坠,嘴里衔着一根绳子,绳子上穿着祥云背云,是松石雕成。珠子是南红,小元宝是金的,尾坠是银的莲蓬,上面镶嵌了玛瑙。
这下,搞定了两个小丫头,皆大欢喜。
赵传薪板起脸说:“我的所有宝贝,都给你们两个了。等将来你们嫁了有钱人家,连本带利的还给我。”
姜明辛扬起小脸说:“大大,等我将来挣了钱给你花!”
李安阳绷着小脸:“伯,我帮你杀日本鬼子!”
这话把赵传薪吓了一跳。
小小年纪,咋跟高丽一样杀心恁地重?
“你还是好好学习吧。伯伯问你,象神有四只手,要是再加两只,一共是几只?”
而李安阳又咬起了嘴唇:“八只!”
“……”赵传薪气道:“来,你告诉我你的数学老师是谁,快过年了,伯伯必须找他算算总账。”
“……”
虽然还没雕完,为了彰显快过年的气氛,今晚上赵传薪就去刘宝贵家的百货商店买了蜡烛,放在冰灯里点上。
这群鼻涕娃立马就上头了,家长提溜耳朵也拽不回去。
许多百姓也过来看冰灯,娱乐少的年代,啥都是稀奇的。
赵传薪却累的够呛,带着姜明辛和李安阳去馆子喝了羊汤泡饼,又把李安阳送回了家。
高丽是保险队的核心成员里,最低调的一个。
他没有自己的产业,房子也不大,只有简单的两室一厅。
原本作为书房的房间,被他改头换面,充当了李安阳的卧室。
每个月,都靠着薪水过活。额外就是出任务立功的奖赏。
虽然也不少,但比起开茶楼酒楼的双喜、理发连锁店的张大全、粮店的二肥子、百货商店的刘宝贵、以及服装厂的赵忠义,高丽那点薪水简直不够看。
但他粗衣粝食谨行俭用习惯了,花的也极少。
可能多了李安阳,给她买衣服和吃饭算是大花销了。
“你先进屋吧,我跟你传薪伯伯说几句话。”
“哦。”
姜明辛见状,也“嗖”地跟着李安阳钻了进去。
高丽笑着说:“这丫头,沉默寡言的,倒也省心。”
赵传薪拿烟点上,抽了一口问:“你这带个拖油瓶,以后咋讨老婆?不行送我家养着。”
“呵,你带着就不拖油瓶?”
咱俩大哥别笑二哥好么?
“怎么会拖油瓶呢?你不明白的,我这人看着平平无奇,其实拥有惊人的吃软饭实力。别说一个两个,我就是带一个足球队拖油瓶,也照样能讨到老婆。”
见他一本正经,高丽瞬间不想说话了。
看看外面,他道:“天色不早,明辛也困了,快带她回家吧。”
擦,说翻脸就翻脸,属狗的!
赵传薪喊道:“明辛,回家了,麻溜的。”
姜明辛一溜烟的又跑了出来。
小孩子就是这样,三五分钟也得腻歪一会儿。
高丽等赵传薪离开,给闺女弄了水洗脚。
等累一天的小丫头睡着了,他看见床头桌上有个精雕细琢的小玩意儿。
姿势古怪,这风格看着就很赵传薪。
看见上面包括金银珊瑚等各种珍贵材料,最差的也是那烟袋杆,是用小叶紫檀做的。
高丽笑着摇摇头,将象神重新摆在桌子上,关好门出去。
“传薪,是真的稀罕孩子啊。”
……
苗翠花见赵传薪背着姜明辛回来的。
就说:“也老大不小了,以后别惯得她,让她自己走!”
姜明辛已经睡着了,所以赵传薪没回话,怕吵醒她,闻言只是龇牙一乐。
赵传薪给她送回房间,给关好了门。
出来后,发现苗翠花还站在外面。
“你干啥?”
“不干啥呀?”
苗翠花满脸无辜,她穿着宽松的睡衣,下摆愣是让上面撑的晃晃荡荡。
那睡衣料子有点薄啊!
“不干啥你杵在这等待疾风呢?花姐,听弟弟一句劝!”
苗翠花愣道:“劝啥?”
“听弟弟一句劝——熬夜,真的会长斑!好了,睡觉吧。”
“嘁……”
苗翠花的内核升级了,手段不再是明目张胆的撩拨。
隐晦些,效果更好,更刺激。
用了三天的时间,赵传薪带着鼻涕娃将小广场的冰雕完成。
此外有冰屋,冰滑梯。
每摞一块冰砖,赵传薪都会拿精灵刻刀找平,在冰块缝隙中注水让其粘连结实。
滑梯两侧,冰屋的棚顶,他都抠了槽,里面可以坐上蜡烛。
到了夜晚,他不计成本的给冰雕点蜡,冰块把烛光折射的色彩斑斓。
这里不光成了孩子的游乐场,到了晚上,鹿岗镇的百姓也愿意穿上厚实的棉袄来参观冰景。
……
接近年关,直子优香和筱田治策辞别。
筱田治策在日本有妻子,原本甚至打算在统监府派出所搭建起来后,将妻子接过来一起生活。
然而,直子优香出现了。
“优香,你……有没有考虑过,换个工作?”
最好的掩护身份是九真一假。
直子优香直言自己为日本搜集情报,勘测地形,走到哪都带着相机,拍照是她的主要任务。
需要在亚洲各地到处跑。
筱田治策简单了解调查后,对此深信不疑。
本来直子优香就是间谍,查无可查!
直子优香听到这话后,微微一愣:“筱田君,这是为何?”
这段时间,直子优香定义两人关系为男女闺蜜,就像赵传薪教导的那般操作。
果然,筱田治策总有意无意的想要升华一下纯洁的友谊。
见分明有着艳丽的长相,性格却开朗明快的直子优香,筱田治策真想开口表白,却总有担忧,怕直子优香拒绝。
因为直子优香是知道他有家室的,万一直言拒绝,他害怕两人之间连纯洁的友谊都难以维持。
谈吐优雅,审美超前,长得极为漂亮的直子优香,偏偏性格里一点架子都没有,并且善解人意,不介意听他抱怨工作上的事。
简直是筱田治策心中的良配。
见他欲言又止,最后似乎退缩了。
直子优香心里马上浮现了赵传薪的另外一计:优柔寡断。
她微微一笑,上前抚平筱田治策的棉大衣,动作虽然亲昵,却不带暧昧。
她语气由明快变得有些温柔:“筱田君,你要好好保重身体,优香会记得你的。”
本来退缩的筱田治策闻言,心头立即涌起一股冲动:“优香,请你明年务必再来一趟。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情报人员十分充足,我认为你值得更好的职位。”
“筱田君,这……”
“优香,记得,务必要来,这很重要!”
“其实,这段时间,我也过的很开心。筱田君是个很好的朋友,在你的身上,我体验到了时下男人不具备的体贴和关怀。谢谢你,筱田君,我回去后,会认真考虑的。”
说着,向筱田治策深深鞠了一躬。
然后,嘴角带笑,拎着皮箱上了火车。
夸赞,男人无法拒绝女人的夸赞。尤其是对他内心和行为的赞扬,让筱田治策误以为这种友谊是绝对可以升华的。
筱田治策痴痴的看着她的背影,久久也没有挪步,直到她上了火车,而火车鸣笛,发出轰隆轰隆的轮轨撞击声。
天空应景的开始飘雪,那洋洋洒洒的雪花里,夹杂着筱田治策的淡淡忧伤和憧憬。
他,真的忘不掉这个女人!
而直子优香却并没有找什么上级去述职,也没回举目无亲的日本。
她在中途便下车,乘坐另外去往鹿岗镇的火车。
第一次出任务圆满成功,使得直子优香格外振奋。
就像许多看清了情爱本质的男女一样,直子优香如今很难对一个人产生感情。
筱田治策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预料当中,就好像赵君预料的那般,堪称是玩弄于股掌之上。
这种事,会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成就,那是操纵人心的快感。
一路上,这种兴奋感都不曾消失。
就这样到了鹿岗镇。
此时天色已经放黑,她看到了小广场上色彩斑斓的冰灯,和熙攘热闹的百姓,以及那群怎么玩都玩不够的鼻涕娃。
这里,真的好像世外桃源,总能让她觉得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