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早饭,收拾了帐篷,小雨已经停了,但天气依旧阴沉,秋风不疾,但十分阴冷。
马的毛其实不长,御寒能力其实不及土狗,遇上这等天气,它自然会控制速度调动热量。
跑到了中午,两人其实已经到了地广人稀的klqq左翼。
看到有一座破败的小庙,巴雅尔孛额提议:“我们在此休整一二。”
老胳膊老腿,经不住长途奔袭。
赵传薪下马,栓好。
两人进了破败的黄衣庙,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七八个人。
赵传薪分明从这几人眼中,看到了防备之意。
出门在外,倒也正常。
不正常的是,他们还带着个半大孩子。
这个孩子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怯怯的看了赵传薪一眼,目光里有些无助和茫然。
赵传薪眼珠子一转,乐呵呵道:“巴雅尔,你说这世道,昨日咱们路过那户人家,孩子让人绑了,真是不太平。所谓一人不进庙,两人不望井,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可悲可叹。”
巴雅尔孛额是实在人,脸上不禁露出疑惑:咱啥时候碰上孩子被绑的人家?
而那几个汉子忽然色变。
其中一个汉子说:“都别条乱了,待会儿下点迷子,下入挑龙里,邀点子吃了给他们叫秧子……”
巴雅尔孛额听的直迷糊,这都哪儿地儿的方言?
赵传薪眼睛却眯了起来。
他忽然笑着开口:“挑龙不如漂洋子,巴雅尔孛额,待会儿咱们包点。”
巴雅尔孛额更懵逼,刚想问,赵传薪冲他眨眨眼。
巴雅尔孛额虽然人实在,可不傻,就点点头不说话,假装听懂了。
而对面几个汉子,脸色忽然郑重起来。
为首一人从地上爬起来说:“蘑菇,你哪路,什么价?”
“什么价?你叫不起的天价。”赵传薪鼻孔朝天,傲然道:“你算个几把,也配问?”
我焯!
那汉子怒了:“老子乃辽东老地合,就凭你也敢跟老子叫嚣。”
见赵传薪和对方翻脸,巴雅尔孛额这才开口问:“你们究竟说的是什么话?”
赵传薪便当着一群土匪的面,给巴雅尔孛额解释。
条乱了就是困了的意思,说别条乱了就是别打瞌睡了。
迷子是迷药,挑龙是面条,叫秧子是上刑拷打。
意思煮点面条,给他们下药,邀请他们一起吃,迷翻了把他们绑起来拷打,问问是不是图谋不轨。
而漂洋子是饺子,赵传薪说谁他妈吃面条,不如吃饺子。
对方立刻就懂了。
后面无非是让赵传薪报腕儿。
可巴雅尔孛额还是没搞懂意义何在,问:“这岂非无事生非?”
赵传薪笑了笑,指着蹲坐在地上的半大孩子:“看见了没,天还不算冷,这些人却穿着厚实的夹袄,腰带又宽又长,里面鼓鼓囊囊,不是藏着金银就是家伙事,这些都是土匪绺子的标志,因为他们漂泊在外不怕热却畏寒,家当随身携带。再看这少年,衣服单薄,且是绫罗绸缎,与他们格格不入,显然不是一伙的。”
巴雅尔孛额骇然,越和赵传薪接触,就越觉得他深不可测。
此人厉害的可绝不只是莫测而层出不穷如同神仙的手段,更兼从不被世俗羁绊的个性,惊人的洞察力,以及非凡的各种见识。
最后,赵传薪总结:“那么,真相只有一个,这孩子被绑了肉票。”
老地合同样暗暗吃惊。
但旋即冷笑:“阁下对我等行事习惯洞若观火,要么是同道中人,要么就是脑子不太灵醒,不装聋作哑也就罢了,还将事情挑明。”
巴雅尔孛额心说,脑子不灵醒的怕是你们吧……
赵传薪也不急,取出了在锦州城买的糕点,分了巴雅尔孛额一包,又给那少年丢过去一块槽子糕和白皮酥。
然后坐下来悠哉悠哉的吃着喝着。
少年得了糕点,以往这等食物也是常吃的,一口叫了出来:“原合盛的点心。”
赵传薪龇牙一笑:“小子有点见识。”
可那边的土匪怒了:“妈的,太目中无人,大哥,让我来教训教训这个不开眼的,管他是哪路货色!”
老地合拿捏不准来人斤两,刚要说话。
赵传薪灌了一口清水:“别急,吃喝完再送你们上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