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赵传薪的一句“等天黑吧”,让李飞虎陷入无限的遐思。
臭烘烘的阴暗牢房里,仿佛透入了一丝自由而清新的风,透入一缕明晰的星光。
风很轻,光很淡,抓不住,又让人心痒难耐。
可任凭李飞虎再怎么问,赵传薪也不回答了。
他只是个有些见识的糙汉,只得在牢房里来回踱步,好压制心里面长出的草。
而赵传薪已然陷入了《旧神法典》的世界中。
赵传薪这段时间,生活过的很规律,每天都要翻翻《旧神法典》。
但“我”在声势浩大的暗影森林战争中,该发挥的作用似乎已经发挥完,剩下部分只算是战争的边角料,可有无可。
战争还未结束,赵传薪可不能让“我”此时离开。
毕竟,旧神坩埚烙印还没到手。
他写:
远古之路?
赵传薪记得“我”去过这地方。
本杰明·戈德伯格的迷魂灯,就是从远古之路对接的地狱路径守夜人那夺来的。
【森林精灵族长说:我在森林精灵史书上看到——当天空蒙上血色,太阳被染红,预兆有一位新神即将苏醒。这或许是生物余孽的最后挣扎。
旧神的历史,古老到让人类对它们的记忆模糊。
而新神不然,新神的历史贯穿了各族文明的崛起,或是希望,或是灾难,不可预测。
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被唤醒的新神,即将给中土带来巨大的灾难,各族必须共同抵抗这场灾难。】
赵传薪觉得左臂很痒,撸起袖子,看见小臂上多出了两个菱形连在一起、中间有一道竖纹的烙印。
不是纹身,不是伤疤,看上去倒像是胎记,但很规则。
脑海中灌入使用方法。
他摊开手掌,旧神圣火能量注入坩埚,火焰“腾”地在掌心窜起。
火焰起的快,消失的更快,昙花一现,那些囚犯仿佛眼花看错。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看看表,太阳差不多已经落山了。
此时,狱卒送来了几块硬邦邦的馍,嶙峋干瘪的好像被风吹了一个春秋的黄土。
由于牢房里黑漆漆的,狱卒没发现里面死了人,骚臭气味也掩盖了血腥,而幸存者也没敢示警。
等狱卒离开,有人畏畏缩缩道:“道长,天气热,死人会发臭。”
赵传薪将馍踢到里面:“无妨,等不到发臭贫道就会离开。”
见赵传薪不感兴趣,其余人哄抢起硬馍。
李飞虎心里有事,吃不下东西。
他不时地询问,赵传薪一直没回答。
这会儿,他转移了话题,小声问:“道长,那些读书人都说立宪,立宪到底有什么好处?”
本以为赵传薪还会保持缄默,可令李飞虎惊喜的是赵传薪终于说话了。
他说:“你看过戏么?”
李飞虎好像看见亮光的飞蛾,赶忙回应:“看过看过,每逢烟会,戏班云集,经常在凉州搭台演唱。”
自上世纪60年代起,清廷开始在凉州收花税。
所谓花税,即鸦片税。
而凉州,正是西路鸦片的集中地。
赵传薪此前不是没见过大片的鸦片田,只是清廷收百姓的税,是其它地方的三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