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诺夫干巴巴道:“赵先生,容我回去商议一番,今晚必定给你答复!”
赵传薪好像川剧变脸,瞬间春风化雨,态度温和拍拍大巴诺夫胳膊:“应该的,不急不急,距离明天午时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
果然,赵传薪喜怒无常的传闻属实。
这样的人最可怕了。
客厅里,如同从三九寒冬到了盛夏,紧绷着的心神重新松懈下来。
大巴诺夫唯唯诺诺的退出群聊,火烧眉毛的离开了。
袁大头忧心忡忡问:“炭工,你便不担心狗急跳墙?”
赵传薪掏出苗刀,指扣两寸,拇指一弹,寒芒闪过。
苗刀竟然冲天而起,落在赵传薪脚前,刺入地板颤抖不已。
袁大头看着近在眼前的刀锋吓了一跳。
赵传薪龇牙一笑:“鸟从不担心枝断,因为它相信自己的羽翼!”
谈崩了就干,干就完了!
张人骏很有默契:“如此,我等也该告辞,将消息透露给英、法、日租界。”
说着,他向赵传薪眨眨眼。
赵传薪和他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袁大头却有些发懵:事情还没解决,这就走?
离开巴公筒子楼,袁大头生气质问:“为何事先不与我通气?”
张人骏无奈道:“袁总督来的急,耳目众多,我如何能说?”
袁大头心头有十万个为什么,他急忙问:“你和赵传薪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别急,听我细细道来。”张人骏老神在在:“赵传薪先让步,给巴公以希望。旋即逼迫,此为得寸进尺,巴公在强压下,退一步和退两步没甚区别,必然会低头认栽。老夫看穿其计谋,协同袁总督再去英、法、日租界透露消息。其余租界必然心急如焚,葫芦依样的照做。且看着吧,彼时赵传薪定然见招拆招,打破三国租界结盟……”
袁大头停下了脚步,望着漫天飞雪,皱眉道:“赵传薪心机如此深沉?”
莽夫也就罢了,历史上昙花一现的狠人还少么?不都湮灭于历史当中?
赵传薪怎么看都不像是智勇双全之辈!
也不曾听说他身边有什么厉害的参谋。
张人骏收敛笑意,正色道:“袁总督,赵传薪或许比伱我想的更可怕,切勿小觑了他。”
袁大头不服气。
想他成为封疆首吏的道路多么坎坷,一路走来,致力于新政实施与推行,多么不容易。
他赵传薪算什么。
袁大头冷笑一声。
……
大巴诺夫当夜就给了赵传薪回复,答应将l形租界的“竖”,割给赵传薪。
合约要留在第二天签,须得有多方人马见证。
签约地在俄租界领事馆。
朝吹英二收到消息,不禁傻眼,拍案而起:“八嘎,西伯利亚蠢货,无胆匹夫,赵传薪还未曾起兵戈,便不战而降……”
巴公的筒子楼内,学生有的回家,剩下的选了自己的房间睡下。
阁楼客厅,壁炉炉火未熄。
本杰明·戈德伯格和赵一仙披着风雪而归。
赵传薪问:“你们去哪了?吃饭了吗?”
本杰明·戈德伯格抱着一卷纸:“师父,俺随便转转,吃过了。”
赵一仙满脸疲惫,带着些醉态:“我也吃过了,与李一琴吃的。”
李一琴即李维格,一琴是他的字。
赵传薪正绘制地图,头也不抬的说:“明日你俩继续自由活动。”
“哦,俺知道了。”
赵传薪觉得有些不对劲,徒弟有些过于安静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问:“你抱着的是什么?”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没啥,就是一卷纸,俺的字太差,练练书法。”
确实,徒弟别管写英文还是汉字,都鸡扒拉一样形同鬼画符。
这孩子脑袋极为聪慧,动手能力却好像个制杖一样。
“好好练,争取从三级残废变成四级,至少上完厕所洗手能洗的干净一些。”
“好的,师父,我努力。”本杰明·戈德伯格忽然问:“师父,你说有没有一种身份支持全世界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