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朝阳皱眉道:“伱那么着急干什么?”
林为民道:“让他上一月号啊!”
覃朝阳颔首,“行吧,只要他下一篇作品能够比这个再成熟一点,那就让他上。”
得到了覃朝阳的许诺,林为民高兴的打算立刻联系马原,又借着覃朝阳的电话打外线。
林为民将《当代》的决定说给了马原,让他千万重视起来,电话那头的马原也意识到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满口答应一定尽快写出一篇像样的作品出来。
挂断了电话,覃朝阳摇头道:“你小子别想的太好,好作品哪里是那么容易写出来的。”
林为民轻松道:“人无压力轻飘飘,写作这东西跟别的不一样。有时候逼一逼,真就有奇效。”
“一肚子歪理邪说!”覃朝阳斥了一句,将一份《莲池》扔给林为民。
“这里有个小伙子写的东西不错,你看看能不能跟他约个稿子。”
林为民翻开目录,正打算开口问一句“谁啊”,眼神却定在了目录上。
“谟言?”
覃朝阳诧异道:“你也关注了?”
林为民总不能说老子未卜先知吧,只能点头,“这小伙子写的不错,是个好苗子。”
“那正好,跟他组稿的事交给你了。”
林为民自然满口答应,“行啊,这事交给我了。”
转头出了办公室,没过几分钟再回来,手里多了一张请假条。
“啥意思?”
“请假啊!”
“请啥假?”
“创……不是,我去组稿。”
林为民晃了晃手里的《莲池》。
覃朝阳一时无语,“你小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不是您说这事交给我了吗?我这都是响应您的号召。”
覃朝阳无奈,“得,给你假。”
从说完组稿的话题,到林为民拿着假条请假,总共不到五分钟,可以说效率非常惊人。
可惜打电话耽误的时间太长了,林为民花了两个小时才拐弯抹角的打听到谟言的地址。
谟言现在延庆某部队机关工作,延庆距离燕京不到百公里,林为民跟覃朝阳打了个招呼便骑上摩托车一路疾驰而去。
这年头道路条件差,林为民一路打听着部队的地址,又花了半天的功夫才找到地方。
到部队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是傍晚了,林为民给门口的值班哨兵看过自己的证件和介绍信,哨兵却说现在时间太晚,让林为民明天再过来。
林为民只好先去找了个招待所住下,第二天一早,才算是进了部队大院。
林为民是在一间办公室见到谟言的,他现在是部队里的一名政治教员。
跟林为民印象中一样,那个眼睛小的呦,跟绿豆差不多。
“林老师,您好!”谟言有些拘谨的跟林为民握了握手。
带着林为民来的哨兵识趣的离开,谟言请林为民坐下,又给他倒了杯茶。
林为民这才说明了来意,“我在《莲池》上看到了你发的,这次来是特地向你发出约稿的。”
谟言尽管已经猜到了林为民的目的,但等他说完表情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讶和欣喜。
“怎么样?最近有什么新的作品吗?我们《当代》正筹划着在明年的一月号上向广大读者朋友们介绍一批新鲜的作家和作品,如果你的作品质量可以的话,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林为民用蛊惑的语气说道。
谟言听着他的话怦然心动。
他的老家在鲁东高密,1976年参军,他从78年开始就坚持写作和投稿,一直到去年才好不容易在《莲池》上发表了第一篇《春夜雨霏霏》,到了今年他又在上面发了一篇《丑兵》。
《莲池》是地级市文联发行的刊物,影响力有限。
但即便是这样,还是对谟言的人生产生了无比重要的作用。
正是凭借着《莲池》上发表了两篇短篇,参军多年的莫言才在今年夏天好不容易被上级破格提拔成为正排级教员。
谟言深知自己并无家世背景,也没有学历,这种破格提拔靠的都是自己在部队期间的笔耕不辍。
林为民的大名谟言当然知道,甚至每一部作品他都看过,也知道他现在在《当代》当编辑,他这次前来部队约稿,对自己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
这次机会,不亚于他当年决定参军!
谟言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