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林为民跟韩壮壮聊天才得知,他去年考上了燕京电影学院的业余表演班,现在就在燕京电影学院上学,马上要毕业了。
车子骑到白米斜街,林为民推开家门,韩壮壮四处打量着四合院,有点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老舅,这是你的房子?”
“嗯。”
林为民先去生了炉子,烧了一壶热水,韩壮壮继续诉说着他是如何找到林为民的。
“我们学校寒假不是放假了嘛,我就回了沪上。过年之后,我爸有天无意间听电台播讲小说,听到小说作者叫林为民,他说这作者跟你老舅的名字一样。
我说兴许就是我老舅呢?我爸当时没在意,可过了两天就上了心。一个劲儿的让我打听这个作家林为民是什么来路,其实当时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也没往心里去。
等我回到燕京,我就打听嘛,这越打听信儿越多,越觉得像。
好不容易打听到你现在在《当代》编辑部上班,我就找了过来。
嘿嘿,真没想到,还真是你。
我刚才在传达室透着小窗子一眼就认出是你了,跟小时候一点没变样。”
韩壮壮说着憨憨厚厚的笑了起来。
尽管现在的林为民已经是个穿越的灵魂,但原身对他的影响还是有的,至少他听到姐姐去世是有反应的,对韩壮壮这个捡来的大外甥也觉得格外亲切。
林为民笑着问道:“你都上燕影了,怎么这大碴子味儿还改不过来?”
韩壮壮摸着头皮笑了笑,“我这口音随我妈了,平时我也不想改,在学校的时候我肯定说的字正腔圆。”
姐夫韩定邦过去是沪影厂的导演,韩壮壮从出生就在沪上,说了一口地道的东北话,完全是因为林为民那个早逝的姐姐。
这大概算是一种对母亲的怀念吧,林为民心中慨叹一声。
“对了,你刚才说你爸平f了,他现在怎么样?”
韩壮壮是个乐天派,可一说到父亲情绪又低落了下来。
“我妈去世对我爸打击很大,他现在瘸了一条腿,整个人都颓废了,去单位就是混日子。”
林为民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让你爸缓两年吧,时间是能治愈一切的良药。”
韩壮壮勉强笑了笑,又问道:“老舅,那你这些年咋样?”
“我啊……”林为民的眼神中带着追忆之色,“你姥姥、姥爷走了之后,我就被人弄到乡下插队去了……”
韩壮壮大怒道:“他们咋能这样呢?你是我姥家独苗……”
林为民摆摆手,“都过去了。”
“后来有一次我在乡下受了伤,躺在床上养病的时候我就在想啊,我不能这么颓废下去啊。我得给自己找条路。
那时候我开始没白天没黑夜的写作,后来还真就让我给写成了,连续发了两篇小说。去年文协下面的文研所要恢复办学,我侥幸得到了一个名额,就来燕京学习了半年。
快到毕业的时候,托老师的福进了国文社,现在在《当代》当编辑。”
韩壮壮瞪着大眼睛听着林为民七分真、三分假的叙述,他感叹道:“老舅,你这也太厉害了!”
“我有啥厉害的?”
“咋不厉害啊?你看你,就比我大两岁。现在又是编辑、又是作家。
你也知道,我从小最不爱学习,一看书就脑袋疼。自从知道你可能是作家,我就把你写的那些小说全都买了一遍,写的老好了。”
大外甥这么捧场,林为民深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