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侄可当不起如此大礼。”苏明真抬起右臂轻扶,跪倒的张柳不由自主被托起,再也难以拜下。
“在与我冀州结盟之前,我还有些困惑之处想请世叔代为开释。”
强忍心内惊骇,张柳连忙应承道:
“郎君客气,有何疑惑,尽管道来,我必不会隐瞒。”
苏明真微微颔首,问起了目前恩州城中的情况。
这一下可是问到张柳心坎里去了,当即将近日州中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
城中各族来人劝张植认错归降。
恩州伯府闭门不见客。
各大族似欲带领奴仆,捉拿张植,将之交予冀州谢罪。
张柳大倒苦水,不时夹杂着对张植的抱怨。
苏明真这才知道,恩州城中的情况已糜烂至此。
“那张植打算如何应对呢?”他看向面有怨色的张柳。
城中大族打算要张植的命,张植也绝对不是束手就擒之人,毕竟在其麾下,连带伯府守卫,还有上千人马。
张柳有些犹疑,但还是说道:
“大兄今夜要设下宴会,将城中有名望之人尽数请去,说是要给众人一个交代。”
设宴?
怕是宴无好宴,会无好会。
“你可知张植欲如何交代?”苏明真心内哂笑,立时就想到了尚未发生过的鸿门之宴,用饱含深意的目光望向张柳。
张柳胆小怯懦,但并不愚蠢,他本就有所猜测,此时再见苏明真也是如此想法,便确定了张植的打算,霎时面色惨白,颤声道:
“大大兄行事,应不会这般丧心病狂吧?”
“除了将这些碍事之人一网打尽以外,你认为张植还有其他办法吗?”苏明真冷冷地揭开了真相。
到底是一州之主,又有不少兵马为助,在此生死关头,哪还需要顾忌他人想法。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那,那该如何是好啊?”张柳手背拍打着手心,大袖来回晃动,神情急切道。
请客这种事,当然不会是张植亲自出面,而由麾下其他人前去相请,又恐礼数不足,还可能被对方猜出用意,所以这一重任便落在了亲兄弟张柳的身上。
对张柳而言,这不啻于龙潭虎穴。
“当然是去大方邀请了,不然还能怎样。”看着张柳又开始犹豫,苏明真心中暗自摇头。
不过以此人的性格,对于冀州来说,倒也是一件好事。
张柳一屁股倒在坐席上,唉声叹气后,无奈道:
“也只能如此了。”
若是推辞不去,恐怕张植第一个就不答应。
“你且放心,此次我随你一同前往,若遇到危险,会出手救下你的。”苏明真心中有了打算。
虽然不知苏明真真正的手段,但仅凭对方被苏护派出,孤身潜入恩州城,张柳也能猜到几分不凡,再加上方才托起他的那股力道作为佐证,他也就顺势答应下来:
“那就委屈郎君作为侍从随我前往了。
“郎君可稍作休憩,我先处理府中事务,等到申时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