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州只是小城,兵少将寡、粮草不丰,不论怎么看,都远不如冀州这等天下有数的大州。
但对苏氏而言,这块小城,却称得上心腹之患。
此州位于冀州之南,是冀州周边最大的城池,且两州相距不过百二十里,以每日行军三十里的速度而言,不用五日功夫,就能兵临城下,威胁冀州。
而恩、冀两州皆属北镇诸侯,名义上归于现今的北伯侯崇侯虎辖下,此人又向来对冀州虎视眈眈,虽说其老巢距此甚远,但一旦发生变故,上有所命,恩州若是遵从,只需围而不攻,拖到北伯侯大军到来,冀州必然陷危。
此次苏护带着两子停留恩州,也是抱着两州达成同盟的想法。
但可惜这位以前对苏护的种种结盟之言含糊应付的恩州伯,此次也是预料到了苏护举动,早早就出发去了朝歌,府中上下也都以“主人不在,不便待客”的理由推脱,让苏护父子连迈入大门的机会都没有。
“早晚要让他张植”返程中回到恩州城的苏全忠,想到了先前碰壁时的羞辱,怒上心来,喊出了恩州伯的大名,就要放下狠话。
但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伸出的手掌牢牢捂住了口鼻,大气不能出,脸涨得通红。
“大兄慎言。”苏明真收回手掌,抬了抬下巴,目光看向道旁。
苏全忠循着下巴所指望去,在不远处看到了几道似曾见过的身影。
“是恩州伯府的人,这两日一直在驿站外盯着。”苏明真道出了几人来历。
得益于这具身体的不凡,他倒有几分过目不忘之能。
恩州伯府派出的这几人,皆有武艺傍身,精气神与为了生计奔波的寻常百姓大不相同,哪怕隐入人群,他也能轻易辨认出来。
“哼。”苏全忠心情更差,低喝一声,夹紧马腹,匆匆往城北大门而去,明显不愿再多留片刻。
苏明真收回目光,对身后摩拳擦掌的随从摇了摇头,道:“走吧。”
此时民风彪悍,不乏争强好斗之人,他虽不惧对方,但也不愿与这等地头蛇起了冲突。
一直注视着苏氏众人动静的探子们,望着绝尘而去的身影,没有再跟下去,分出一人往府中报信,剩下几人继续在原地盯着城门。
出了恩州,一路北上。
见苏全忠冷着脸一言不发,苏明真忽然想起一事,问道:
“对了大兄,阿父去恩州伯府带的礼物呢?不会真地送出去了吧?
“要真是收财不办事,小弟我支持你冲进恩州伯府重拳出击,给他们一点小小的震撼。”
听着这不着调的言语,苏全忠破了冷面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在袖中略一摸索,取出个物什抛来。
“说什么疯话,阿父可不是吃亏的人。”
苏明真一伸手,物什就落在了掌中。
这是个暗红色皮囊,巴掌大小,表面些许如蟒似蛇的花纹,入手温热,拿在手中轻飘飘,仿佛没有多少分量,看去不太起眼。
但苏明真可知道此物来历。
这便是三年前,刚刚年满十五的苏全忠,孤身前往城外大泽,奋力搏杀的那条野蛟身上之物。
因其腹下蛟皮柔软坚韧,被苏全忠用神兵割下,交由城中巧手制成皮甲,边角料做成皮囊。精华所在的脊骨则由铁匠锻成了苏护手中的火龙枪。
剩下的,就是皮囊中的物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