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寒的辽东给关内京师供粮。
八旗诸王对辽东现状并不甚了解,也就靠着麾下和黑旗之中的旗丁怎么也有些旧情关系,对通州做到了一定程度的渗透,山海关都摸不过去。
黑旗要给八旗卖粮草,售价三两五钱一石,是在这北地异常良心的价钱,搁粮商那儿就是做慈善,是破坏市场规则了。
这就不得不让八旗诸王贝勒大臣为之肃然起敬了。
知道野人日子好过。
但在他们认知之中,再好过能好过到哪儿去?
汉人怎么种地,咱们之前在辽东就怎么种,但该饿肚子的,该在雪地里刨食,追野兔赶狍子的,那一样也逃不开!
在那儿也就只能这么活!
就这还要腾出粮草来。
是真的各种意义上惦记咱们啊。
八旗诸王对黑旗王兀儿特的心思基本都懂得。
也知道这粮食不好拿。
但不拿不行。
入关数年,满人旗人靠着吸农奴汉人的血,即便境内多灾多难还有兵乱,至少他们这一群体的日子大部分时间是过得舒坦的。
如今却不成了。
被野人入关与大明北伐夹击之下,八旗疲于迎战,更无稳定的粮草供应,只能劫掠地方,百姓多遭荼毒,地方士绅豪族也与八旗离心离德。
这回出京师再行圈地,更是与山河河北两地一众地主士绅彻底翻脸。
即便收割了晋商,想要安安稳稳撑过这个冬日也是极为艰难的。
饿死几个奴才事小。
可若是把旗人给饿着了,逼得人投了黑旗,那八旗也就不用想着之后与黑旗抗争了。
之前八旗诸王也担心。
如果冬日里黑旗王丢出粮食来诱使八旗内部出现纷乱乃至叛离该怎么办。
现在黑旗却是主动来卖粮了。
“都是堂堂阳谋啊。”
如今的八旗开会已经不能说是王大臣会议了,说是几旗私议才对。
而自黑旗入关之后,就有些疏于维护自己的辫子,顶着一头斑白板寸,整个人倍显憔悴的多尔衮喟叹。
边上诸王诸旗主却是和他有些不一样。
脑子没他好使。
所以颇有些自信。
“拿便拿了,黑旗那边送来的粮食我也看了,少有陈粮,多是新粮,就是丰年也值这个价。”
济尔哈朗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但在八旗的大规划中,明年征讨李贼,拿下陕甘两地,或可借此与黑旗分庭抗礼。
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说。
“但福临在野人手中啊。”
终是忍不住,多尔衮唤出福临名字。
整个八旗里头,可能也就他在此等境地,依旧看重福临了。
那一声汗阿玛叫到心底里去了。
“福临已非我八旗之主了!野人便是要拿他做文章,各旗下面也只需放出消息混淆视听,有粮有钱,便是乱了!也能安稳的扛过这个冬天!”
两黄旗终究有些分寸,名义上任听命于大清皇帝福临。
但实际正听命于豪格。
使得豪格总算有了些豪气。
可这也让多尔衮扶额掩面,不再言语。
而豪格下定论之后,这成员九成九都是老爱家宗室内戚的会议就该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