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怎么能!”
即便是逃亡路上,偌大家业一朝便被毁了个一干二净,已经给自己加上了将军头衔的范永斗也不免痛心疾首的呼喊。
黑旗与八旗发难太过突然。
也太没有理由了。
本以为是左右逢源,可谁能想到两头商量好了一起朝着他们动手!?
那些孝敬,那些泼洒出去的钱财,那些笑脸相迎,那些投名状和忠诚,居然一点用都没有吗!?
“怀璧其罪啊!”
黑夜里一声咆哮,在这山野之间藏身的晋商逃难队伍,其中各族各姓,男女老幼,皆是悲苦啜泣。
看着可怜兮兮的。
而咱中原华夏一些个家族世家以前都有个陋习。
就喜欢把好东西藏着掖着。
要么搁家里藏着。
要么干脆就带进坟里去。
人跑了,还卷走了不少银子,但这玩意儿存多了,仓促之下怎么可能搬得完呢?
所以当范家一个十分破烂不显眼的存银坞堡的地下密室被打开后,黑旗甲士举着火进入其中,朱慈炯也进入其中见得里头景象时,差点没站稳。
一整个密室里头大小箱子若干,金银器物,还有一些未经雕琢的玉石宝石一类遍地都是,但也被打理的干燥整洁。
甲士点上火,强烈的视觉冲击与沉闷的财富气息,让朱慈炯几欲窒息。
箱子打开,里头是用细麻布一层层隔开,堆叠放好的银锭。
没见过。
作为皇子的朱慈炯是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他得到封号还没就藩呢,京师就没了,人就被俘了。
崇祯要勤俭节约,皇子自然也得一起做榜样。
日子过的不能说苦吧,但这么多的金银财宝是真没见过。
后头在大明做了几年安定王爷,但也多是在读书,也没就藩,没地方大肆敛财,每年拿着两万两银子的优厚工资。
可这里是多少银子啊!
赵柏也跟着下来了,拍拍银子咋舌道:“凡在顺天府,河北,山西等地行商,皆是要向皇商上供,而且这三地的盐业啊,这几家大商户是一起给瓜分了,而范家做的最大,之前还把持着张家口互市口,说是进出些药材,其实就是茶叶盐铁,暴利啊。”
说罢上头又被推下来一个手臂上包扎着带血绷带的老者。
赵柏给他一把扯跪倒地上:“快给代旗主说下这里头都存了些什么。”
“是,是!奴才这就说!”
亲眼看着自己的手臂被片到能看见骨头,且主要的血管还被避开,在血肉里搏动的样子,本来还挺硬气的老者自然是什么都愿意说了。
“这库里有黄金九千九百九十九两,存银八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两。”
赵柏嗤笑:“还挺吉利啊?”
“是,当时老范家存银于此的时候就说图个吉利,除了银子,其他的金银宝物共有一百二十一件,大人!奴才都说了,这堡里能说的都说了,您发发善心留奴才一条命,奴才给您当牛做马啊!”
老家奴忍着身上剧痛朝着朱慈炯磕头哭喊,但赵柏指头用力,他当即疼的说不出话。
而朱慈炯此时感觉自己有点头晕,在方以智的搀扶下这才坐在了自己的贴身宦官搬来的箱子上。
一想到自己屁股底下坐着起码两三万两白银,心底更混乱了。
“方师,我大明去年的岁入是多少。”
“回,回代旗主,去年南京岁入约两千四百九十七万,但实际纳入的只有两千零八十万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