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裴伍大惊失色,一把探手过来扯开襁褓,果然是个看小小的丫头。
妇人面上凄苦更甚。
本以为要吃上些拳脚,可马车没有停下,妇人闭上眼睛等了片刻只感觉一袋东西落身上。
“给熬点米粥,咱们随便吃点,别饿着娃子了。”
马车停了。
炊烟升上天,裴伍坐在石头上就和大明遍地的寻常农户没有任何区别。
此时他正盯着熬粥妇人的手。
妇人手纤细但粗糙,上头满是各种细纹,但最显眼的还是其右手的六根手指。
六指裴伍见过,但六根手指都生的健康,活动自如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妇人却是紧忙把手藏了起来。
裴伍一把扯出,摩挲一把。
“挺好的,不影响干活儿就行,娃子的手也没这问题。”
妇人闻言眼睛一红,没有言语。
裴伍却是紧接着憨中带着点伤感的笑道:“俺叫方大虎,是个木匠,种地也是一把好手,也有过女人,只是鞑子入关了,俺也就一个人带着家当跑到南京来了,等找个地方安定下来,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妇人也不嚎哭了,只是清泪止不住:“那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当家的!”
说着就往裴伍身上倒。
对一名境遇悲戚的女人来说,裴伍的表现端的是好汉子。
因早年济南被建奴肆虐而流离失所的女人年纪才二十,因为是没有户籍的隐民奴仆,南逃后很快就成为了货物,裴伍如今是她的第三任丈夫。
有了些许希望的妇人收拾了一下自己,头发束好之后洗漱一下,裴伍发现她居然略有颜色。
只是因为六指还生了女娃的原因导致售价低廉。
裴伍暗自叹道乡下人不会玩。
那般标志的六指好好养养手,放一些楼里也是极富特色的。
日子过的未必好,但怎么也该比之前强。
说不得也比之后强
在路上随便吃了点,看着妇人给女娃喂米粥。
随后三人又上了马车。
瞥一眼抱着娃子坐到马车前头来的妇人,裴伍冷不丁道:“咱们去潼关。”
妇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去潼关!?”
“你别害怕。”
说着裴伍从里衣里摸出几枚碎银子,扯过妇人的手塞过去。
“以后你管家,俺管外头,没银子就跟俺说!你男人不是之前那个孬种,咱有本事!去哪儿都能挣钱过日子!”
握着银子,妇人热泪盈眶,狠狠的点了点头。
而裴伍一鼓作气,开始深度pua。
“潼关在打仗俺晓得,咱就是冲着这个去的,当年俺就明白了得跟军中的人沾着关系才能安稳发财。”
“俺去潼关你又不用去,到了地方咱们先租个宅子安稳下来,如果可以再买几亩地,前头打仗后头的地肯定也便宜啊!不怕!胆子要大!多买一些俺都不用去投军了!”
“啧,瞧俺这记性!这个,白糖!嘿嘿,等入夜了给小女儿吃点,后头还有腊肉腊肠,你晚上看着弄。”
“车上睡的颠,明天咱们去找个船银子可得藏好咯。”
一番操作下来,裴伍无疑给了妇人满满的惊喜。
本以为的粗野人是个好汉子,对未来有规划有实力,手头还富裕,心眼也不少,破马车里全是宝贝,更难得的是会心疼人。
妇人的心白天就沦陷了,搂着银子和孩子越看裴伍越欢喜。
一到晚上身体也顺理成章完全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