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旗王怎么会是那位崇祯陛下!?
这般伟岸躯体又是怎么来的?
更离谱的是,这位俘获了清帝,回了京师,不将建奴八旗全部驱逐出去一个不留,反倒是要以黑旗王的身份在这三更半夜召见他们这群叛徒罪臣。
这是为何?
天授躯体?
这谁敢信啊!?
无奈,祖大寿只能看向匍匐跪地正哭的开始如梦似幻的洪承畴,探手过去。
猛的一掐。
洪承畴身躯一震。
梦醒了。
心神也稳定了不少。
止住哭声后,主动从边上王知恩手里扯过热毛巾摸一把脸,顺道把板寸脑门上的汗水也抹一把,洪承畴略显沙哑,更满是期望的朝着朱由检道:“当真是崇祯陛下?”
“朕因以为你战死,赐你九坛八庙供奉,还哭了几鼻子,事后知你降奴赐给你洪家的赏赐也没撤掉,东西也没要回来,就只是撤了供奉,将修给你的祠堂,改祠观音大士了。”
洪承畴听着又是热泪涌出,干脆的一个后仰瘫倒在地上,呢喃道:“羞杀我也。”
转眼又被镶黑亲卫给揪了起来。
顺势他就前倾跪拜了下来,朝着朱由检道:“罪臣叩谢陛下天恩!”
“不打算再哭叫几声?”
“神圣当前,彦演不能了。”
朱由检见他情绪大开大合,想想往事再想想现在,也不免放开了些笑道:“你就不是个有死志的,说是效死朕不是很相信,换个说法。”
洪承畴面上闪过一丝痛苦,随后苦笑道:“罪臣也不信了,见了陛下之后,罪臣如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怕死了,罪臣只喜再侍陛下,使得此生终有颜面回乡拜见老母,再见明国汉官,也能挺直腰板。”
“对了,说这个朕还是信的,你要拿自己作伐,反倒站不住脚。”
见朱由检递来一杯茶水,洪承畴连忙接过,急切的抿一口后,小心翼翼的道:“若罪臣被俘之时再年轻个五岁,定会慷慨赴死!”
“有理,但说这个也没用,朕还想着以这般模样回到当初登基之时呢。”
两人接受现实了,不在发魔怔,总算能好好说说话了。
洪承畴更是进入到了摆烂的最终阶段。
感觉自己在身前仿若鬼神在世的朱由检面前无所遁形,于是什么话都敞亮摊开来。
此时不再鬼叫连天了。
一转眼反倒有些荣光焕发的意思。
可见是把书读透了,脸皮该薄就薄,该厚就厚。
朱由检也不免被两人悔意也勾起了回忆。
真要说后悔。
他才该是最后悔的一个。
对他们既往不咎,何尝不是对以往的崇祯既往不咎。
“明日你们便是正黑旗的肱骨重臣,朕要你们将这大清朝廷内所有的汉官都整合为一派,理政之权,朕会一一夺过来。”
祖大寿却是没法在朱由检的言语中获得解脱,身子一直在微微战栗,见朱由检说话,即刻将脑袋磕的邦邦响。
洪承畴则是将敞亮进行到底:“陛下,汉八旗较之满八旗,蒙八旗更为麻烦,陛下还是不要对他们有什么期望。”
“朕只看作为,你们能跪在朕面前痛哭,朕黑旗王的身份同样也能让他们跪下来,只是朕觉得就这样见一面会省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