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有放风吧。”
“回王爷主子,每天都有,便是阴天也都会把人抬出来放放风的。”
听得狱卒如此说,朱由检点点头:“那便好。”
晒晒太阳活动活动有助于伤势恢复。
过阵子天冷了可就晒不着了。
地牢不大,毕竟城内有专门的衙门,能被关到这总督府衙门的都不是一般人,值得精细的小单间与透风良好的天窗。
一进去,就看见左右四间房前两间各躺了几个人,左边是唐通,右边是特地把其亲兵放进去伺候着免得死了的博洛。
先看唐通。
毕竟这人在看到朱由检进来后就飞速从精细小单间的上等茅草里起身,端端正正的跪好了。
这场面落对面躺在上等茅草上能勉强活动的博洛看了,忍不住冷哼了一下。
结果把自己哼疼了,疼的够呛。
而这边唐通埋着脑袋瞥见近处牢门外的一双战靴,心头五味杂陈。
想抬头再看看朱由检的脸吧,又不敢,又想逃避。
“唐侯起来吧,建奴失德,侥幸之下宁远为我正黑旗所得,但唐侯却也不一定非得把自己当做阶下囚,你的儿子如今为我正黑旗效力呢。”
坐在小马扎上,朱由检口头虽说宽慰,但看着唐通的眼神还是有些复杂的。
你说他忠吧,他降贼又降虏。
说他不忠吧,他又是京师最危急时唯一能使唤动的,也是唯一抵达京师的总兵之一,且崇祯只给掏了四千两银子就领着两万多人出居庸关应战李自成了。
想到这儿,朱由检情不自禁的轻轻喟叹一声。
不是什么忠烈之士,也不是什么敢战能战的人才。
但很能苟。
而这一声叹息,让唐通脊背生寒,抬头想要说话,但本能告诉他此时沉默磕头最好。
他也这样做了。
朱由检一看,也知道自己之前着甲的样子给唐通吓的够呛,干脆直接就问了。
“唐通,你乃汉家旧臣,今为我黑旗所擒获,麾下部属尽皆归降,伱的亲子如今亦在本王账下,如今本王也不多说,只问你是否愿意在本王账下效力。”
唐通跪伏在地,嘴唇蠕动两下后果断磕头道:“罪臣愿意!愿意!”
“很好,本王授你议政大臣,二等云骑尉,命你不日前往盛京候命!”
“罪臣遵命!”
朱由检一挥手示意镶黑旗丁担任的临时牢头打开牢门:“今日且先跟在本王身后吧。”
“罪臣谢王爷恩典。”
摇摇头抽起马扎,坐到博洛那边,尽管朱由检当初本想杀了唐通,可回想之下,还是让他活着最好。
地方总兵基本脱不了内部消化。
为了黑蓝旗的稳定,留着他给个闲职更好。
也别管其子唐翰辅和唐通切割有多快,真要杀其父,朱由检反而不敢用他了。
唐通被从小单间放出来后,就低眉顺眼的站到了后头,靠墙不动了。
博洛看了也不敢生气,生气疼,但也不免面上讥笑道:“汉人。”
“昔日辽东所有的卫所城里可都有女真。”
朱由检也狞笑着开口,坐下后指一指他道:“还是侧躺好一些,背上的伤口捂不得,你俩赶紧给你们的主子动动,这样也好说话。”
博洛闻言脸色一变,两个亲卫也是飞速上头。
随着他一阵龇牙咧嘴,成功侧躺后脸色都白了几分的博洛朝着朱由检挤出话道:“博洛在此谢过救命之恩,日后若有机会,定将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