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我们把三小子火化了,骨灰和您给他家人的钱都一并邮寄回了他的老家。”在谈到孙三的时候,李斗金的声音也明显消沉了下去,“孙大娘他……总归还是要知道的。”
“好吧,一切就按你们说的办。”石承点点头,结束了这个压抑的话题。
在孙三去世后,和李斗金一同前往岭南郡的同乡就只有四人了,一行八人乘坐两辆马车,离开了这间租住了将近一月的大宅。
石承在离开前已经和盛德公府那里进行了书信上的交流,盛德公府那边在今日午时过后便会派人来接收宅子,原本盛德公还打算让自己手下的人为石承三人在城中的大酒楼里设宴送行,但是石承并不想再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离开南荒的具体日期,因此婉拒了这个提议。
吴能在离开前有些不舍地看了看宅子的大门,不过石承和铁面都是干脆利落地直接往马车里一钻。
马车吱呀呀地响了起来,向着登南港的方向而去。
在前往港口的路上,石承三人在马车里开了个小会,为了避免外面的人听到,石承在车厢里还施了个隔音术。
“今天我们就要离开南荒了,不过这一路上仍然需要小心,到了岭南郡后,我们低调行事,先在当地找好落脚的地方。”石承对两个同伴说道,“如果那里的情况允许的话,我们之前在西漠西部用过的义诊也可以拿来在岭南那里用一用,可以帮助我们收集消息。”
铁面并没有什么意见,他只是提醒道:“石承,别忘了血鸦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江湖传言血鸦的成员只有不到二十人,但是这一路走来,他们折在你手里的人已经有八个了,其中还包括两个半步宗师。你给他们带来了如此惨重的损失,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明敌暗,这一点确实让人头疼,更不用说他们的首领还是一个宗师。”石承的脸色严肃了不少,“不过我们今天搭乘的船只名字和启航时间也就只有赵平许锦成兄弟俩和斗金他们清楚,他们想要对我们动手,恐怕得在东陆那里了。”
石承沉吟了片刻,说道:“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在抵达东陆后先隐姓埋名一阵子,他们要找到我们也没那么简单。”
吴能点头说道:“我就全听老石和老铁你们安排了,听说岭南那里云河相连的景色乃是一绝,我还真想去好好看一看。”
“总有时间去看的。”石承笑了笑,“除了追踪魃族的踪迹外,我们还要帮你追查凌轩的下落,这个人和魃族已经勾结到一起了,他本人没准知道很多的内情,也顺便帮你查清你们偃门当年蒙受大难的真正原因。”
“谢谢你们了。”吴能感激地说道:“老石你放心,像昨天晚上那样的错误,我以后绝不会犯!”
大概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抵达了登南港。
石承的马车是从王城里的车马行那边租过来的,因此在到了港口后,石承做的第一件事是找到了在大门前院里值守的港口伙计,在付了跑腿费后,石承告知了车马行的名字,随后便把两辆马车留在了港口的前院里。
在做完了这些事后,众人便一同前往港口内的巡海衙门那里,在文牒上盖了出境章后,大家一起来到了专供前往境外的客运船停泊的十号码头。
眼下时间还未到午时,石承看了看停泊在码头旁的一艘艘大船,他决定先在附近一处茶馆里吃点东西,等快到上船的时候再出来。
众人坐在一个大包间里,石承招呼李斗金等人也一起坐下,他点了几个菜,叫了一壶茶,权当是他们在东陆分别前的饯别宴了。
尽管吴能和李斗金都不想让气氛冷下来,但是酒桌上还是异常的冷清,张田等人都是简单地应付了几句话后,就又低头去吃盘子里的菜了。
石承也不强求,他祝福了李斗金等人几句后,也不再多说什么。
石承一边饮着茶,一边看着窗外的大海,原本蔚蓝宜人的景色,却无法让石承那颗有些发堵的心轻松下来。
在快要到午时初刻的时候,石承招呼伙计会了钞,随后和众人一起出了店门,往风平号而去。
就在石承等人靠近风平号的时候,一个苍老且熟悉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所以啊,老头子我还真得谢谢那个老伙计的邀请,要是那几天留在城里的话,我这一把老骨头恐怕就被那些贼子的毒药给毒穿了髓了!”
石承定睛一看,只见一个身形消瘦的老船工正在几个年轻船工的面前高谈阔论。
石承很快就认出了那个老船工,正是上次造访港口时见到的那位名叫丁阿五的老人。
在发觉到有新客人来了后,几个船工连忙站了起来,丁阿五在看到石承的时候睁大了眼,随后便是一个激灵,连忙跑过来行礼,“原来是国舅爷的贵客又来了!”
“是丁老丈吧。”石承笑着说道,“石某上一次给您开的药方可还好用?”
“好用的很,好用的很。”丁阿五眉开眼笑,“公子真不愧是国舅爷的朋友,就那么一帖药下去,小老儿这腿脚就灵便多了。”
那几个年轻船工在听到丁阿五对石承的称呼后一个个都惊大了眼,船工们彼此愣愣地互相看了一会儿后才一同反应了过来,几个大小伙子连忙争先恐后地巴结起了石承。
石承无奈地笑了笑,不过他也不打算解释什么了。
吴能在看到丁阿五后也很高兴,“丁老丈,你是住在渔船巷的对吧,看见你没有遭了投毒案凶犯的毒手真是太好了。”
“托福,托福。”在谈到这个事情的时候,丁阿五的脸上还是心有余悸,“那几天正好没活干,又赶上一个住在王城外的老伙计的邀请,我就直接出城去了,结果回来一看,唉,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街坊邻居却都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