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夫人又说了好几句感谢的话,然后起身说道:“三位公子请跟我来。”
胡府并不算大,很快众人就来到了胡恩礼夫妇所住的小屋前。胡夫人走到门前,向门口守着的一名侍女问道:“老爷还在里面睡着吗?”
“是的夫人,老爷现在还在歇着。”侍女恭敬地答道。
“石先生,你看……”胡夫人有些为难地向石承那里看去。
“无妨,我进去看一眼就行了。”石承微笑着答道。
“那好,先生请随我来。”说完,胡夫人小心地打开了门,众人一同走了进去。
这是石承第二次见到胡恩礼了,这名将近四十岁的胖员外脸色发白,双眼紧闭,正静静地躺在床上,不过他的气色比上一次石承看到他的时候明显要好上很多。
石承向吴能和铁面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在一旁等候一会。随后,他轻轻地在床边坐好,并将自己的手搭在了胡恩礼的腕脉上。
胡夫人有些紧张地看着石承,等到石承把手收回后,她小心地问道:“石公子,我家老爷现在怎么样了?”
“恢复的很不错,等我再施一次针,就可以下床走动了。”石承答道。
“真的吗?”胡夫人惊喜地说道。
在向石承千恩万谢了一阵后,这个看上去颇为柔弱的妇人忍不住擦起了眼角的泪水,有些断断续续地说道:“公子你有所不知,老爷家里人丁并不兴旺,到了他这一代,同代的兄弟姐妹夭折了三个,就他一个活了下来,偌大的家业和责任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仅仅是刚回来这几天,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找上了门,有的是问病情的,有的是催款项的,还有的是问契约该不该签的……”
“这胡恩礼没准还是个地方世家出来的。不过看起来恐怕只是个小世家而已。”石承和铁面的心中都不约而同地想道。
“胡夫人不必担忧,胡员外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我们现在就开始施针吧。”说到这里,石承看向吴能,“老吴,还是按照上次的流程捣药。”
“我知道了。”吴能一边应着,一边接过了石承的药箱。不过他的心中不免有些许的牢骚,“怎么就知道使唤我啊……”
正当众人进行准备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一名下人在外面有些焦急地说道:“夫人,陈掌柜的人今天又来问了,问我们什么时候能把新建好的酒楼交付给他。他说他的酒楼班底已经都雇好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这遭瘟的老鬼,还好意思口口声声说是老爷的朋友,也不看我家老爷现在都什么样了,这个节骨眼上还天天过来催!”胡夫人气的咒骂了起来,胡员外病倒的这段时间里很多事情都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即便有家族商会中的专业管事协助打理,这依然让从小到大从未接触过商场的胡夫人感到心力交瘁。
话刚说出口,胡夫人才突然意识到石承他们还在身边。她连忙向石承道了声歉,道:“不好意思,让先生见笑了,只是老爷现在还病倒在床上,家中的很多事情都没了主心骨,所以……”说到这里,胡夫人也说不下去了,她又道了声谦,随后便告辞匆匆离开了。
胡夫人离开后,正在捣药的吴能忍不住感叹道:“没想到胡夫人这样柔弱的人也会有这么暴躁的一面。”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一直沉默不语的铁面突然开口说道。
“我说老铁你也别一直站在一旁干看着啊,好歹过来帮我一把。”吴能有些埋怨地说道。
铁面看了眼吴能,然后闭上眼说道:“我们西陆有句童谣,两个道士挑水吃,三个道士没水吃。有的时候并不是人越多效率就越高的。”
正在给银针消毒的石承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去理会铁面和口吐莲花的吴能,他一边烤着针,一边打量起了房间里的装饰。忽然,一幅挂在不远处墙上的画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那是一幅画的其实一般的风景画,至少在石承的眼里是这样的,画的主题是沙海绿洲,虽然构图上颇为大气,但是在细处的描绘却做得欠佳。下方的留白处有一行落款,字体倒是颇为苍劲有力。
“建安十四年九月初九于河畔所得,今赠恩礼。寸心薄礼,不胜惭愧,祝家明涛。”
落款的上方有一个红色的印章,不过印章的刻字并非与这个祝家明涛相关,而是“临茵楚元涛”五个大字,印章的下面则有另外一小行字,“建安十四年八月十二”。
“祝明涛……祝明涛……”石承看到这个名字后,总觉得有些眼熟。不过很快,他就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哪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了。早在他准备前往西漠之前,石承曾经搜集过西漠国豪门大户们的资料,而这个祝明涛,正是南荒一个大世家的家主,在南荒的商场和江湖上都极其有名,本人更是西漠国内少有的半步宗师。
“西漠国的第一高手,祝家的家主?没想到胡恩礼这个外地商人在王城还有背景这么硬的朋友。”石承心中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