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面在一张木椅上坐了下来,看着手里的长剑,说道:“你应该看到了我施展的神通了吧,如你所见,我是陈千行的徒弟。”
“怪不得你的剑法这么厉害。”吴能赞叹地说道:“西陆剑仙,当年和剑圣独孤洵齐名的西陆两大剑道宗师之一,连我这个生长在东陆最东边的人都听说过他的大名,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
石承却是皱着眉头,“真的是这样?但是剑林山庄早在七年前就已经覆灭了,陈千行也在那场突袭中死在了不明势力的手上。联盟汗国的守土长老会,识心宗和正法宗都派出了人手调查此事,但是似乎并没有查出什么结果,我也没听说剑林山庄还有其他活着的传人。所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到底是谁?怎么逃出来的?为什么这些年一直隐姓埋名,以至于我从未在西陆听说过你这么一号半步宗师?”
铁面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目光有些游离,“我只不过是一个在逃难的路上活下来的孤儿罢了,在剑林山庄的那几年也仅仅只是一个小辈弟子当中的无名小卒而已,幸得师尊的庇护,才在七年前的那场大难中侥幸捡得一命。临走前,师尊把他的得意神通和一本剑谱传给了我。因为袭击山庄的敌人背景太过可怕,所以我在一处隐秘之地潜心修炼了六年,在成就了半步宗师并将无法剑神通彻底练成后才出山调查。”
“陈千行会选你作为他的传人并护着你逃出生天,这怎么听都不像是无名小卒会有的经历吧?”石承注视着铁面,见后者迟迟不答话,便转而说道,“罢了,这是你自己的私事,我也不多打听,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在哪里见过魃族?”
“就在山庄被灭门的那个晚上。”铁面的声音不大,但是传入石承耳中时却仿若雷震一般。
“剑林山庄当年是被魃族灭掉的?”石承的心中极为震惊,“怎么可能?我出山后这三年里,超过七成的时间都是待在西陆,为何从来没有在那边发现他们的踪迹?”
“那是因为,他们在西陆有一个强大的代理人,本就不需要频繁地在西陆展开活动。”说到这里,铁面眼中的寒光越来越盛。
“谁?”
“尹文远。”
此言一出,吴能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石承脸上的表情也是极为古怪。
“不可能吧!”吴能丝毫不信铁面刚刚说出的话,“尹大善人平常乐善好施,善名远扬,很多东陆的名士都自愧不如,他本人更是当年天冠山之战我人族正道一方的参战宗师,铁面你是不是看错了?”
“声名远扬又如何,孙进勇在露出獠牙前不也是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铁面嗤笑道:“他的那张脸,我永远都忘不了,若不是我师父拼死挡着尹文远和另外两个魃族宗师,并用护庄大阵的最后一丝力量将我传送走,今日我就不会活着在这里和你们说话了。”
“尹文远可能见过我的脸,这也是我一直戴着铁面具的原因之一。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这样一件事,那就是在我亲手杀掉尹文远的那一刻摘下我的面具,让他亲眼看到当年那个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跑的少年,是怎么把这把剑插到他的心脏里面的。”说到这里,铁面死死地盯着手中的剑,语气少有地激动颤抖了起来。
石承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他对于铁面一直坚持戴着面具的举动颇为疑惑,眼下铁面给出的理由显然也不足以说服他,不过介于铁面那激动的举止,他还是暂时放弃在此事上刨根问底。
“这……会不会其中另有隐情啊。”吴能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东西,他连忙看向石承那里,想听听他会怎么说。
石承坐回了自己的床上,托着下巴,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尹文远,西陆尹家的家主,宗师境高手。虽然尹家表面上只是专注于经商的商人豪族,但是实际上在山河洲帝国的各大邦.国当中有着不可动摇的权力根基,更可以说是山河洲里最富庶的塔萨邦.国的实际掌控者。除此之外,尹家和东西陆的很多大势力都有着密切的往来。西陆临月城的洛家是他们的商业伙伴,洛家的现任族长洛凡和尹文远年少时更是一同走南闯北的同伴,二人交情深厚。尹文远接任家主后,联盟汗国便一直试图拉拢尹家,想要让尹家成为撬动山河洲的杠杆,魏国和寒月洲的国家也经常向尹家示好,希望能通过尹家的关系将山河洲拉入他们的阵营,一同对付联盟汗国。所以说,现在尹文远和他背后的家族,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
“你要是害怕尹家的势力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铁面说道。
“怕?”石承笑着摇了摇头,“我要是怕了的话,直接缩在药师商会里面就行了。按照你刚才所述说的经历来看,你难道不是应该一直呆在西陆调查尹家吗,为何又跑到南荒来了?”
“我出山后,无意中找到了一个当年和尹家里应外合的叛徒,身上受了重伤,命不久矣,而且潦倒的跟个乞丐一样,到处东躲西藏。可笑的是,当年他是被尹家许下的富贵迷昏了头,才答应背叛师门的。”
说到这里,铁面的眼神中畅快了不少,“据他所说,他当年在南荒历练时,遇到了秘密前往西漠国的尹文远,并在西漠国被尹文远收买。你应该也知道,尹文远自诩光明磊落,不管他出访哪个国家,拜访哪个宗门,都会在出行前公开自己的行程,但是那次前往西漠国却是秘密前往,而且听那个叛徒说,当时尹文远还易了容。我在西陆一直揪不到他的罪证,便想来西漠国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在西陆之外发现些什么。”
“然后呢,那个叛徒后来怎么样了?”石承问道。
铁面微微地叹了口气,“死了,我方才说了,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性命垂危,命不久矣。他叫张志,是我师父生前最信任的亲传弟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