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内的正房和偏房都被找了个遍,三人并未找到胡恩礼的身影,但是在偏房里又找到了三具女尸。
石承对其中的一名遇害侍女有深刻的印象,侍女的名字叫吕月,在石承第一次来访时吕月向他请教过治疗鼻疾的方子。在石承三人造访渔船巷的时候,三人还去过吕月的家里。
吕月的脖颈上有一道深深的血痕,她的身上穿着有保暖作用的冬季寝衣,整个人的上半身斜倚着床榻。
吕月那已经失去了所有神采的眼睛大张着,左手直直地摊摆在床铺上,似乎想要在死前拿到什么东西。
石承顺着她那死不瞑目的眼睛看去,只见床铺边的一个木柜上,摆放着一个小小的木马。
石承走到木柜旁,拿起了那个雕工非常粗糙的木马,如果不是马脑袋上的两个大眼睛和马背上用颜料涂成的马鞍,石承第一时间还真认不出这个木雕到底是什么东西。
马肚子的一侧,用非常有稚气的字体歪歪斜斜地刻了两小行字,第一行是“三哥哥赠月儿妹妹”,第二行是“生辰快乐”。
石承静默不语,片刻后他转过了身,把木马放到了吕月那已经变得冰凉的手中。
三人又翻找了一会儿,终于,铁面在偏房外的一道小走廊里发现了一个血手印和滴落状的血迹。
“血迹向这个地方延伸,吴能、铁面,咱们往这边走。”
三人顺着血迹延伸的方向追了过去,最终追入了一小片园林当中。
在绕过了三处石山后,一道微弱的威胁声从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最后问你一遍,东西在哪儿?”
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回答道:“我…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什么钥匙,可能是在运货的途中掉在什么地方了。”
“还想骗我,以为我们不清楚你的那点小九九吗?”
“你……你们这帮混账,难道你们对我就有多坦诚吗?当时你们骗我喝下那什么伪毒,说这是为了打消官府对我的疑心,还可以通过……我的胡言乱语把斜阳道上的第一场戏做的更逼真一些……但是……别以为我看……看不出来,你们是不是早在我们上路前……就起了利用完我后就把我也一同灭口的心思了?!若……若不是,咳咳,钥匙……我现在恐怕……已经死了吧。”
“你的嘴还挺硬啊,是不是希望我去找你儿子问一问啊?”
在问话的人狞笑着说出了这句话后,另一人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大乱。
“不要……是……是我说错话了,咳咳咳,求求你了……一切都是我的责任,天鸣他什么都不知道,看在我为你们做了那么些事情的份上,放过他吧!”虚弱的声音当中多了些哭腔,不断地向询问他的人哀求着。
尽管声音虚弱无力,但是石承还是听出来那是胡恩礼的声音。
石承和铁面对望了一眼,二人点了点头,一个挥动枯枝,另一个拔出长剑,同时刺了出去,吴能则紧跟在二人的身后。
正在林中逼问胡恩礼的黑衣蒙面人猝不及防,虽然他的同伴们已经带着需要销毁掉的证物先行离开了,但是他也没想到自己今晚居然会在这里遇到袭击。不过蒙面人的机变很快,一下子就做出了应对。蒙面人使出了缩骨功,身子顿时矮了一大截,他就地一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石承与铁面的联手一击。
石、铁二人为了避免误伤胡恩礼,出招时也留了一些余地,这也是黑衣人能避开二人联手一击的重要原因。
不过这一进一退之间,二人已经明了蒙面人的修为境界,显然是一个半步宗师!
“你是血鸦的人?”石承喝问道。
蒙面人借着月光也已经看清了石承的脸,短暂的震惊后,他冷笑了一声,一边急速后退,一边捏碎了手中的两张符箓,“石承,下一个就是你了!”
蒙面人的身子凭空消失了,与此同时,随着一道烈焰冲天而起,石承身后的胡家大宅中霎时火光冲天,所有的屋舍楼阁全部没入了火焰之中。
蒙面人在完成灭门后,便顺手在胡府的各个院落中埋下了爆炎符,原本是准备在逼问完胡恩礼后毁尸灭迹所用,但现在也只能提前使用了。
蒙面人已经凭着传送符逃走了,石承、铁面和吴能也无法继续追击,三人只好先返回胡恩礼的身边。
此时的胡恩礼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他的心脉已经被蒙面人重创,之前蒙面人是靠着一种特殊的秘法才让胡恩礼还能暂时吊着一口气来接受问话。
“胡恩礼,还认得我吗。”
面对着心脉受创的胡恩礼,纵使石承的医术再高也是无力回天了,他只能先往胡恩礼的体内灌注真气,以确保自己还能从胡恩礼的口中问出些有价值的情报。
“石……石恩公。”胡恩礼的声音断断续续,口中涌出的血沫越来越多,“我……我悔不当初啊。”
“你是什么时候和黄原勾结到一起的?你对他的事情知道多少?他刚刚问你的钥匙是什么?”
“天鸣……天鸣……求求你,不要让他有事。”
在强撑着说完最后几个词后,胡恩礼的身子一沉,眼中最后的一抹色彩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