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王带着易容好的寒隐初来到岳州府时,寒隐初将将下地时几乎都站不稳了。
湘王寒富德难受得嘴角几乎都要咧到耳根子后头,对寒隐初说:“大侄子,你这样怎么得了啊!等会咱们登船上君山,别人一看不就知晓你不是个‘浪里白条’嘛……到时候人家直接就把你‘瓮中捉鳖’了……”
寒隐初扶着一旁的石狮子,脸色发青地骂着人,他倒是很想啐这个寒富德一脸酸水,可是这些时日基本上能吐的都吐了个干净:“少废话,让你跟着我,不就是让你打掩护的嘛……”
湘王在寒隐初看不见的地方朝他做了个鬼脸:是啊!我一个堂堂湘王,等会还得在宴会上照顾着你这么一个“随从”……
正想着,早早候在当地迎接远道而来各位贵宾的骆府上管事,眼尖地就瞧见了仪仗盛大的湘王殿下。
他一路小跑着,可谓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嘴里不住地大呼小叫着:“哎呦喂,这是哪阵风将湘王殿下您吹来了啊!——”
惹得周围的民众们是纷纷侧目。
好不容易跑到了湘王跟前,寒隐初这才看清楚,这不就是当时“提审”他和关与君的那个长得贼眉鼠眼的小胡子管事吗?如今倒干起迎宾的活计了?!……
小胡子忙不迭地跟湘王请安,寒富德十分受用地教他免礼平身;小胡子进而十分殷勤地跑前跑后,赶忙叫人抬来轿子,亲自扶寒富德上轿,然后拿着扇子、路上一路小跑地给他扇着风。
仍旧有些头昏目眩的寒隐初看得阵阵冷笑,据寒富德自己所言,他不过只来过一次岳阳县,和那骆万仪只有点头之交,可是骆家的奴才却能第一眼就认出堂堂湘王殿下来……
尤其是在寒富德比多年前晒得更像个肤色健康的农民的情况下……
人家骆家,可是从未想离开过权力中枢呢!——
他们不一会就到了码头,往昔热热闹闹卸货、叫卖的码头,如今正是“红毯铺地、鲜花开路”,不仅没有了民众的嘈杂之音,更是连一点烟火气息也无了。
不仅半点鱼腥的气息都闻不到,甚至连岸边上惯常所见的鱼鳞、内脏和泥巴都清理得一干二净。
干净是真干净,整洁也是真整洁。寒隐初丝毫不怀疑,今日就连苍蝇,都不敢轻易飞落这边。
再往前看去,半个水面都洒了花瓣的湖面上,赫然矗立着一艘双层画舫,那画舫颇有些苏州园林中“不系舟”的味道:钩心斗角的飞檐翘角、玲珑有致的四角亭子、朱漆彩绘的楼阁敞轩……
更逞论那造型精致、造价不凡的美人靠、盘龙柱子、浮雕彩画……
登舟之后,寒隐初瞧着那栩栩如生的浮雕盘龙和精致的冰裂纹窗扇,越发沉默不语。
单就这艘画舫,就比一般的士绅豪强之住宅,靡费出数倍不止。
上了画舫之后,湘王寒富德竭力忍住自己不由得乱瞟和四处想摸摸的冲动,“目不斜视”地进了前舱。
可是还没进去,守在舱门处两个威风凛凛的守卫便朝他们竖起手掌,示意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