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巢不远的那条小吃街。”褚酌夕老实道,“我饿了,绝对不是想开溜。”
陈思守顿时咬牙,她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果真是有这个念头!
“原地等我。”
刚说完,褚酌夕便听电话那头抓钥匙的声音,随即又是一通警告,“你要敢跑,就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活过今晚!”
褚酌夕瘪瘪嘴,咬了一口已经被煮的软烂的大根,正想挂呢,便听那头一声怒吼,“不许挂!”
于是她只好把手机就这样搁回口袋里,喝完了手里余下的汤汁,慢慢晃到小吃街的入口处等着陈思守来接她。
天色已经近晚了,街边的路灯瞬时亮了一串儿,褚酌夕双手揣在兜里,无所事事的踱着步子原地打转。
她看见一个孕妇站在斑马线的另一头,手里提着一袋儿刚买回来的蔬果,一手轻轻扶着隆起的肚子,看上去也有六七个月大了,眉间神色有些焦躁,褚酌夕只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即将转为行人的红绿灯,扭回了头。
“砰———”
褚酌夕没看见那一声巨响的由来,又是如何发生的,等她回过头的时候,肇事的车辆依旧不受控制的往前冲去,那原本应该还站在对面的孕妇早没了身影,只留下原地一串儿连贯的车胎擦滑而来的痕迹,然后无缝连接上一路泼洒开的血迹。
那车的底盘不算太矮,没把人儿直接挂走,大概只拖行了十余米便停下了。
那人儿已然面目全非,身下的红色一路漫开,几乎浸透了衣裙和长发,褚酌夕一时认不出,直到脚边滚来一个沾了血的西红柿,再一看,她几乎可以看见那已经成了人形的婴儿已经被那车辆猛烈的冲击撞出了体外。
“小鸟?小鸟!小鸟!”
口袋里的手机传来声嘶力竭的怒吼,大概是那声巨响也被陈思守听了去,她几乎能听见对面陡然踩到底的油门声,她想告诉陈思守她没事,可是她说不出话,整个喉咙都像是被人掐住了似的难受又酸涩,手脚发麻的站在原地无法动弹,直到那一幕惨剧逐渐被周遭的车辆和行人围拢。
褚酌夕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没轻没重的扯进了怀里,直勒的她骨头疼。
陈思守不断摸着她的头发,像是想要尽力安抚她似的,只是下手没个轻重,像是想要将她的头发扯下来似的用力,“没事了,小鸟。”
不知怎的,她竟觉得陈思守的声音有些微微的发颤,大概也是被那一幕给吓着了吧?总不能是急的,他这么摸她,今晚又要洗头了。
过了好半晌,对方才像是想起来得教训她似的,扶着她的肩膀拧紧了眉毛,“你这张嘴是摆设吗?没事儿不能出个声儿?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儿以为你被撞了?吓他妈死我了知不知道?往哪儿看呢?看我!”
陈思守陡然掰正了她的脑袋,又像是忽然回过了神儿似的放轻了声响,弯腰看向褚酌夕几乎没有聚焦的眼睛,他刚才把人儿抱在怀里的时候,她一直都还在看那边,即便现在已经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了。
“喂,小鸟,你他妈别吓我!看着我!说话!”
陈思守急的几乎想要就此掰开她的嘴让她出声儿,见其依旧没有反应,险些打算就这么把人拖去医院里检查一番才好,直到被褚酌夕握住了他慌乱的手腕。
“陈会长,帮我做一件事好不好?”
陈思守陡然停下,看向那双几乎有些惨淡无神的眼睛,即便是从前褚酌夕再给他甩脸子,也断然没有过像是这样如同被抽取了灵魂般的森冷和毫无生气。
“你说。”陈思守握住了她几乎凉透了的右手。
“你应该知道我在遂宁时住的房子在哪儿吧?”
陈思守没说话,褚酌夕却好似并不在意般接着道,“帮我烧了它,好不好?你放心,那里面没人住的。”
见对方依旧不语,褚酌夕终是拧了拧眉,拉低了陈思守的脖子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的嘴角,“这样也不行吗?帮我把它烧干净好不好?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