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酌夕无奈,只得重新拿了一双新的。
客厅里的女人躺在沙发里,下身盖着一条薄薄的小毯,露出一双修长的小腿搭在扶手上,撑着脑袋,看着电视机里晚间的综艺节目笑的咯咯响,听见动静,又立马翻身坐起来。
“给我买的?”李知遇亮着眼睛,率先接过了那一袋儿零食,随意翻了翻,又不免嫌弃,“这热量也太高了吧,会胖的!”
褚酌夕面无表情,只沉默着将人往旁边踹踹,腾出个位置,“本来也就不是给你买的,不吃还我。”
李知遇闻言,顿时便气的瞪大了眼睛,一双脚伸到了褚酌夕跟前儿,“你个小没良心的,你瞧瞧我的脚,都磨破皮了,可都是因为你要的那破东西,那照片儿可都是我一个个亲自弄来的,都累瘦了!”
“是是。”褚酌夕附和着,随意瞥一眼,女人的双脚白皙,指甲上涂着鲜艳的油彩,衬的嫩生生的,看那指甲跟儿处的长度,约莫就是这两天新做的,要不是左脚小脚趾处抹了点儿碘伏,夸张的涂到了外头,那点儿小破皮她压根儿都注意不到。
褚酌夕不由腹诽,剥开一粒硬糖扔进嘴里慢慢吮着,她估计着除了遂宁那一趟,余下的也就是找着几个私家侦探拍下的照片儿,事后再传给她,苦了她老人家把照片从邮件里一张张的挪到文档里整理好,可不得跑断了腿嘛,要不是遂宁那一趟离得近,花这钱不划算,她压根儿连这一趟都不用跑的。
李知遇轻哼,见好就收,拎过桌儿上的一袋子零食挑挑拣拣的啃着,她从来都瞒不过褚酌夕的眼睛,却偏偏喜欢看那一张淡然的脸上露出些无可奈何的表情,总觉得有趣儿极了。
“我听说,今早桥下区那边又拉了警戒线,还是同一起?”李知遇鼓着腮帮子,声音含糊。
“嗯。”褚酌夕应声,只随意答复着,插上u盘,打开文件,里头的人不多,十五六个的模样,照片拍的不错,各种角度都有,五官很是清晰,配对着详细的个人信息,褚酌夕拨弄着操控盘,只迅速的一遍浏览下来,她并没有想要在这其中找到一个特定的人,可潜意识却仍旧支配着她去做这件事。
没有吕泊西。
褚酌夕拧眉,不由往后靠了靠,却也没有再去翻第二遍。
现在想来,迄今为止,她尚且没有机会停下详细的查一查这个人的过往,就连酒吧人员的排查也是贺从云手底下的人在做。
她有些想不通,虽然只是毫无理由的,执着的仅凭直觉,觉得这个人的名字就该出现在这份资料里,就像是灵敏的嗅到了猎物身上的血腥气儿,可是如今却没有,虽然就连贺从云那边的信息也显示,对于那三个死者,吕泊西与他们之间几乎是毫无联系,可她偏偏觉得,一定是漏掉了点儿什么。
“怎么了?”李知遇抬头,便见身边的人儿盯着电脑脸色有些不对,连忙坐直了身子,“知道是谁了?”
“不。”褚酌夕摇头。
李知遇松了松身子,不免泄气,叫她白白兴奋一场,“诶,你上回说的好玩儿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什么时候实施?要不要我帮忙啊?”
“不用。”褚酌夕闷声拒绝,心里却已经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了。
翌日上午,刑侦队的人儿聚集在了会议室,分享着昨日各种访问侦查的结果。
褚酌夕缓缓打了个哈欠,昨晚李知遇硬是赖在她家中不肯走,说什么这么晚开车回去她一个女孩子家不安全,聒噪的很,于是褚酌夕烦不胜烦,脑子一热便答应下来了。
结果就是那早就奔了三的女人还跟个三岁孩子似的,想着一出是一出,一会儿嫌弃她的零食,一会儿又说吃都吃了,不差那点儿,于是在刚过十二点半的时候叫了外卖,在送餐小哥略显震惊的目光中将食物摆满了客厅的茶几,继续看着电视节目笑的坐不直身子,偏生还非得拉着她一起,理由是她一个人吃不完,总不好浪费粮食。
褚酌夕总觉得自己在将近三十岁之后脾气都变好了些,要是放在从前,李知遇就只有拎着这一桌子吃的爱滚哪儿滚哪儿这一项选择,于是妥协的结果就是这么一直折腾到将近凌晨两点,褚酌夕实在是吃不下了,只好瞪着眼睛威胁她,要不以后都别想再踏进她的家门,这才被放了回来。
回了房间,褚酌夕看着那一桌子的资料,忍下了把李知遇丢出去的冲动,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整理完了尸检报告以及各种传进她手机里的化验单,里头就有焦华富喝的那坛酒的化验成分,酒是普通的酒,只不过里头被人加入了少量的苯海拉明,不过是普通的过敏药,但是混入酒水一起服下就容易令人嗜睡昏迷。
今早离开时,褚酌夕特意查看了李知遇的房间,将人踹醒了方才出门。
现下揉揉打完哈欠后微红的眼睛,单手撑过脑袋,听着贺从云的声音有条不紊的在会议室内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