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贺从云有些反常,似是有什么更加浮于表面了。
异常又暧昧的举动,方才又落了下风,这只会使得褚酌夕想要夺回主导位置的欲望变本加厉。
“贺警官,你今天有些不一样呢。”褚酌夕轻笑,欣然接受了对方宽大的外套,卷起过长的袖子撑向桌沿,“不过是一下午没见而已。”
“下班之后,你是直接回家吗。”贺从云垂眼,改变了原本想要坐回到椅子上的意图,就地转身,女人仰起的脸就处在他的下颚处,离得很近,乌黑的眼珠连接着微微上挑的眼线,神色中稍稍流露出一丝不解,原因大概是因为他的答非所问。
“我的意思是说。”贺从云稍稍停顿,“下班之后如果你是直接回家的话,那么要不要跟我一起吃一顿晚饭呢?”
“什么?”
褚酌夕险些结巴,顺势摸一把贺从云的额头,是正常温度没错。
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褚酌夕蓦然想起贺从云今天下午的行程是福利院,而自己自从酒吧出来之后,脑海中就是杨九衡连同那个组织之间的各种千丝万缕轮番流转,早就把这一回事儿抛在了脑后。
而现在,根据贺从云的一反常态来看,他下午的福利院之行收获颇丰,再加上方才那几句根本就不符合贺从云人设的邀约,这更加印证了褚酌夕的猜测,虽然对方似乎并没有想要捅破这层窗户纸的意思,但她想,贺从云现在心里正明明白白的,虽然她从未想过要刻意隐瞒他们从前作为邻居的事实,如若不然,她大可让那福利院的院长藏起那张照片来不给任何人看,抑或是直接偷出来毁掉,但是现在就这样被心知肚明的贺从云看着,她确实是少见的有些心虚。
“要不然,我们还是先看看我今天下午的战果吧?”
褚酌夕岔开了话题,直接掏出口袋里那把从杨克房中找到的断了刀刃的弹簧刀递过去,随后便开始连贯的开口,丝毫不给对方插话的机会。
“这是在死者现在居住的员工宿舍里找到的,刀尖断了一小截,之前尸检的时候,我便发现死者的右手心有一道一公分左右的伤疤,是刚刚掉了痂的模样,嫩肉刚长好,疤痕细长,我之前只以为那是死者生前所受的普通小伤,而且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也就没有十分在意,但是现在看来,那道创口的形状跟大小都与断掉的刀尖相符合。”
“还有。”褚酌夕垂眼,“一个半月前,杨克曾经与酒吧内一个叫做陈兆的安保换了班,根据监控显示的时间,是在晚上八点钟左右离开的,一直到凌晨才回来,他的室友也做了证,而且杨克回来之后身上带了伤,右手心的伤应该就是在那段时间内留下的,虽然还没有切实的证据,但杨克那晚应该是出去见了什么人,随后又不知道是何原因发生了冲突,据杨克的室友所说,杨克就是在那之后开始酗酒的。”
褚酌夕说完抬起头来,却见贺从云手里虽然拿着那把弹簧刀,眼睛却仍旧看着她的方向,见她拧眉,方才敷衍似的答了一句“好”,随后便没了下文。
“贺警官,工作时间,还是要专心一点才好。”褚酌夕苦口婆心。
“那么我的提议呢?”贺从云将弹簧刀收进了证物袋内。
褚酌夕抿唇,随后提起嘴角,她知道,她现在的笑脸大概多少有些不自然,不过既然对方绝口不提,那么她也大可装作不认识,只当眼前是个长的看的过去的男人,所以平日里才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要调侃一二好了。
“既然贺警官想要请我吃饭的话,那当然好了,不过今天确实是有些累,贺警官也是吧?要不然,咱们改到明天怎么样?今天下午的太阳确实是有些晒,头晕。”褚酌夕承认,这是她撒的最拙劣的一个谎,就算是提前打了草稿也没法儿让她说出口的那种。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倚着门框佯装抱怨着炎热的天气,贺从云看在眼里,却还是应下了,直到褚酌夕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方才缓缓收回目光,放肆的显露笑意。
贺从云是个无神论者,但是褚酌夕却好像是一个中世纪的女巫,没有任何原因的对他产生着致命的吸引力,在别人那里无法产生的化学反应,而在褚酌夕这里,却好似统统可以实现,并且无需任何媒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