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祈鸣原先是想着直接去林雨工作的地方找人,谁想今天人家刚好调休,不过倒是给他们省了事儿。
局里的信息显示的住址,林雨就住在平阳路的小巷里,路面不宽,大概可以勉强通过一辆小型的三轮车,还有些坑坑洼洼的小凹陷,两边都是长得差不多的小洋房,外面的空地上堆放着一些喝空的啤酒瓶箱,还有一些参差不齐的种在泡沫箱内的绿植跟菜苗儿。
开门的人儿穿着一身家居服,头发随意的扎在脑后,猛然看见自家门口站着三个大男人吓上一跳,结结巴巴的问着是谁。
许祈鸣对比着手机里的照片儿,确定眼前的人儿就是林雨后方才拿出兜儿里的证件,“你好,我是市局的刑警,有几个问题需要你们配合调查一下。”
小姑娘愣了半晌儿,方才着急忙慌的将人带进去,言行举止之间都透露着一股胆小怕事儿的柔弱模样,就像杨海淘看着照片儿时说的一样,就是个不爱说话斯斯文文的小姑娘,看着有警察上门便生怕是自己犯了什么事儿,脑子里头估计慌慌张张的思索着是不是自家的车没上好牌子,或是被客人给投诉了,总之跌跌撞撞的拿椅子倒茶,就是听不进去让她歇会儿的话。
好不容易坐下来,许祈鸣心里已经有了估量,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将所有准备的问题都问了一遍,详细的记录下每一句话才算完事儿。
贺从云接到电话时就站在李知遇信息上显示的住址外头,身后跟着肖殃及和温新,就是上回褚酌夕来警局时给她倒水的小姑娘,来警局差不多一年,算是刑侦大队里头年龄最小的。
听筒那头传来许祈鸣规规矩矩的内容汇报,“贺队,那个林雨家里已经去过了,一家三口的现状就跟档案信息里的一样,家里的交通工具只有一辆小电瓶,还是他父亲退休前用的,林雨上下班通常都是坐公交车,最近一次去市里是在半年前,我们刚过去的时候,小姑娘慌慌张张的,话都说不清楚,好半天才冷静下来,我觉得,她应该不可能是71的凶手,恐怕是对方冒用了她的身份信息。”
“知道了。”贺从云拧眉,挂下电话,随即看向身后两双期待的大眼睛,“不是。”
小姑娘明显有些失望,还在嘟囔着,肖殃及便已经冲出去了,看着眼前独栋的小别墅带着小院子,不由张大了嘴,“现在在酒吧驻唱都这么有钱了吗?独栋还带院儿?”
贺从云不语,只伸手按响了门铃。
半晌,里头才算是有了点儿动静,推开玻璃门,出来的是个漂亮的女人,一身低胸的长裙,裹着一件小外套,脚上踏着拖鞋就这么出来了,头发有些凌乱的落在肩上,看着栅栏外站着的三个人不知所谓,行动间尽显一个成熟女人的风姿。
肖殃及沉默,心想最近犯案的门槛儿果真是高了,不光得有技术手段,还得长得好看,要说女人三十一枝花,女人四十美如画,这跟那个褚酌夕根本就是两种感觉的人儿,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前者职业效应的缘故,他总觉得褚酌夕更带些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只可远观,而眼前这个,更加烟火气些,透着股成熟女人的性感与妩媚,并不是刻意为之,而是举手投足间所展现的那股别人都没有的劲儿。
女人皱皱眉头,拢上外套,双手环胸,隔着栅栏看着外头的三个人,语气不冷不热的,“做什么?”
“李知遇?”贺从云应声,随即掏出证件,“你好,有几个问题需要你配合调查一下,麻烦能开个门吗?”
女人闻言,打量一眼那证件上显示的名字,随即便撤下了眼里的冷漠,“害,我说呢,我这荒郊野岭的一年也来不了几个人,还想着是谁在这会儿按我家的门铃呢,原来是几位警官啊,抱歉啊,刚起不久,来的慢了点儿,进来吧。”
院子里是满园的玫瑰,种在房子的两侧,这会儿正是旺季,开的很好,飘散着淡淡的的香味,院子右侧摆着一把躺椅跟小圆桌,支着个遮阳伞,屋子里很是整洁,厨房开放连着客厅,灶台上支着口煎锅,火已经灭了,里头躺着个煎蛋跟几片儿午餐肉,盘子里头搁着面包片儿,就像女人说的,才刚起不久,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却还在吃着早餐。
贺从云从进门时就开始细细打量着,鞋柜里都是女人的高跟鞋,拖鞋就只有李知遇脚上的一双,厨房里的碗盘搁在沥水架上,总共也就四五个,茶几上的杯子似乎是成套的,其中三个落了灰,只有一个摆在边沿,里头还有半杯没喝完的牛奶,所有的一切都显示着李知遇确实是独居。
女人将人领进客厅,一股脑的抱起茶几上的杯子放进水槽里冲洗,随即端来三杯果汁儿,“不好意思啊,平时不爱喝水,家里就只有果汁儿跟牛奶了,当然,还有酒。”李知遇有些歉意的笑笑,猛然间想起自己还躺在锅里的早餐,又连忙去了厨房,半晌,方才端来一个三明治和煎好的午餐肉,“抱歉,实在是有些饿了。”
贺从云沉默,索性等着女人吃完了才开口,“李知遇是吗?”
“对。”女人应声,擦掉嘴边的酱汁,喝上一口牛奶。
“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
“朋友的,闲着也是闲着,就便宜我了呗。”
贺从云抬眼,看着对面的女人漫不经心的,“你最近是在市里的双屿酒店住过是吗?”
“没错。”李知遇点头。
“哪天入住的?”
“前天早上吧,今天中午退的房。”
“为什么住在酒店,而不是回家?”
“现在就连不回家警官们也要特地上门问话了吗?真贴心。”李知遇轻笑,单手撑着脑袋抵在沙发靠背上,新奇道,“唔,让我想想该怎么说呢,我之前在一家酒吧驻唱,不过不久前那家酒吧好像出事了,来了不少警察,我嫌麻烦,所以就辞职了,心情不好,于是就出去玩儿了几天,前天早上才回的,实在是太累了,你也看到了,房子离的远,所以只能就近找家酒店就住下了,这很奇怪吗?”
“那为什么昨天没有回家?”贺从云道。
李知遇挑眉,“唔,出去玩了好几天,刚回来,当然要跟好朋友们聚一聚了,还带了礼物回来呢,一股脑儿分了,也就不用再带回来了,重的很,所以当天晚上玩儿了个通宵,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服务生来喊,所以干脆续了一天,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