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关镇的一间屋子里，乌烟瘴气，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放下大哥大，张嘴就骂：“张连旺这孙子越来越烦人！让我到甲峪小学帮他打架，这是要亲手把我送进去！踏马的！”

嘈杂的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一个瘦小的男人凑了过去：“朱哥，张连旺不安好心，我们干脆别去了！”

“不去的话，你让我们这么多人喝西北风？为了石关中学的工程，大哥大我都送了，不听张连旺这老东西的，花的钱就打水漂了！”朱哥恨得牙根痒痒，又无可奈何。

“朱哥，不如绑了那个老东西的儿子，叫他跟咱们拿腔作势！”瘦子出了个馊主意，被朱哥直接甩了一巴掌。

“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还绑人？现在什么社会了？你去找几个生猛的小混混，随便撒几块钱，让他们先去甲峪小学动手，嘱咐他们，别打得太狠，我们晚点过去，见机行事！”朱哥可不是蠢笨如猪的人，他料定张连旺不会抛头露面，打个架而已，谁动手都一样！

瘦子跑了出去，用一包烟就收拢了十几个小混混。朱哥有事找过来，那是给了天大的面子，更何况，还赏下几根带过滤嘴的好烟？

十几个小混混拿着家伙，猛蹬自行车，从石关镇赶往甲峪小学。从石关镇到甲峪村，路很窄，开车不好走，骑车却不慢。下午五点钟，十几个人来到甲峪小学门口。

徐永还在练球，今天处理周彩霞的事，过程还算顺利，所见所闻却让他憋了一肚子气。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徐永恨不得抽周彩霞几个嘴巴，把她彻底打醒，也为爸爸先出一口恶气！

来回骑了很长时间的自行车，又练了几个小时的篮球，徐永感觉体力消耗得七七八八。正要结束训练，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大门口传来。

“小子，是不是你惹了朱哥？”为首的人气势汹汹地喊道。

徐永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什么朱哥！”

还敢装傻充愣？来传朱哥命令的瘦哥说得明白，要好好教训一下甲峪小学里的人，不管是谁，不管有几个，先打了再说！

“少废话，给我打！”为首的人大喊一声，十几个小混混一窝蜂冲了过来。

徐永见势不好，转身就跑。仗着极快的速度和灵活的步法，带着十几个人在操场上绕起了圈。

“堵住他，别跟着他乱跑！”随着这声喊，十几个人分成了几组，从不同方向围拢过来。

徐永暗暗叫苦，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孤身一人，不能硬拼。徐永瞅准一个空子，翻过操场边的矮墙，直奔门房。

眼看就要跑出大门，瘦子带着几个人从外面闯进来，和徐永迎面碰上。

“瘦哥，这小子滑得像个泥鳅，别让他跑了！”身后的人在大喊，瘦子立刻摆出一副奋勇迎敌的架势。

就这小体格还敢跟我动手？徐永飞奔过去，毫不犹豫踢出一脚，把站在最前面的瘦子踹倒，然后掉头就跑，直奔学校北侧的几间教室而去。

瘦子被打了个猝不及防，被踢得岔了气，躺在地上直翻白眼，挣扎几下，爬不起来。

徐永顺手抄起一把扫帚，边跑边抡，又跑了几分钟，到底还是被围住。事到临头需放胆，徐永怒吼一声：“单挑还是群殴？”

没等对面的人给出答案，徐永主动出击，抡起扫帚，打了过去。甲峪小学的扫帚是用竹子绑的，风吹日晒，竹叶早就掉光，只剩下一大把硬竹枝，打在身上就是几道血檩子，杀伤力一般，侮辱性极强。

徐永乱抡一气，对面的人纷纷后退，竟被他意外地突了围。在教室之间绕了个大圈，徐永又跑到门口，赫然发现，又有十几个成年人走进大门，一个微胖男人如众星捧月般站在中间。

“朱哥，这小子跑来跑去抓不到，别让他跑了！”好不容易爬起来的瘦子高声尖叫，生怕踢了自己的小子趁乱逃走。

朱哥皱了皱眉，二十多人折腾了这么久，收拾不了一个半大小子，还把自己的名字当面叫破，真是又傻又废物！

“堵住门！别让这小子跑出去，我倒要看看，这么多人追他，他能扛多久？”朱哥决定稳坐钓鱼台，不亲自下手，免得出了事自己摘不干净。

原来这家伙就是朱哥！徐永紧咬牙关，抡起扫帚，径直冲了过去。

人不大，胆子不小，竟敢直接冲自己来？朱哥大喝一声：“给我拦住他！”

五六个人冲上去，挡在朱哥身前。徐永依然向前冲，拼着挨了两棍子，猛地向前跨了几步，一扫帚抽在朱哥脸上，疼得他暴跳如雷：“哎呦，疼死我了！给我办了他，出事算我的！”

“办你大爷！”徐永大叫一声，再次转身，却陷入了重围。

甲峪小学门外，文成、张海驾车赶到，正好听见徐永的叫声。

“不好，有人在跟徐永打架！下车，抄家伙去帮忙！”文成猛踩刹车，冲下去找到一根棍子，直接打进大门。

张海紧跟着下车，情急之下，在路边捡起一块石头，冲进甲峪小学。

文成一眼看到身陷重围的徐永，怒气冲天，这多人欺负一个孩子，真是该死！

“兄弟们，跟我上！”文成故布疑阵，向后喊了一句，抡着棍子冲进人群。

愤怒之下，文成全力出手，不管脑袋还是屁股，一顿猛抡，瞬间打倒了好几个人。

“你们在门口等着，看我们收拾这帮小鱼小虾！”张海立刻明白了文成的意思，跟着喊了一嗓子，仿佛门口埋伏了千军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