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蓁手指在盔甲上摸了摸,抬起来看时,指尖染了红。
她从萧容溪怀里退出来,拧眉看他,“陛下受伤了?”
“小伤,不打紧。”萧容溪接过她的手,想要搓掉她手上的红,却忘了自己的手并不干净,反倒蹭得到处都是。
南蓁抬眸望向他,反手拉着他往屋里走,“我让人端水过来给你清洗伤口。”
“好。”
萧容溪由着她给自己卸下盔甲,用拧得半干的帕子仔仔细细地清洗后背和手臂的伤口。
许是从前经常受伤的缘故,清理伤口之事她做起来分外娴熟。
“营里的事情都交给宗将军了吗?”
萧容溪点头,“这些本就是他分内之事。”
宗北不仅要统计杀敌人数,还要清点己方剩下的兵。
战死沙场的将士也需一一记录,便于联系家人,发放抚恤。
铜盆里的水已经变了颜色,南蓁叫人换了,转身见萧容溪神色肃穆,眉头微拢,问道,“这次,应该死了不少人吧。”
萧容溪颔首。
打仗都是要流血的,甚至是付出性命来护卫脚下的土地。
寸步不让。
“他们都是有功之人,以身殉国,朕不会亏待了他们的家人。”
待宗北整理好名册后,再论功行赏。
南蓁清理完伤口后,又给他上药,细细包扎,“不知道卫燕如何了?”
“你放心,朕离营的时候还看到她了,受了些伤,神医谷的小童在为她医治,看样子不算严重。”
南蓁:“那就好。”
她用剪子剪下多余的线头,替萧容溪整理好衣裳,“陛下今夜还要回营吗?”
“回。”
萧容溪起身,将人拉到身前亲了亲,又将她整个拢在怀里,合眼,抱住不松手,“有些事情,还需要朕亲自去处理。”
方从坤殒命,马敬被抓,俘虏还关押着,梁军投降,但还有一事未了结。
萧奕恒的尸骨尚未找到。
皇室中人,自然要安葬在皇陵,而不是流尸荒野。
南蓁没有问,却也猜到了几分。
萧奕恒不愧于“宸王”的称号,是该得到世人尊敬的。
她抬手在萧容溪腰间拍了拍,由于埋在他怀里,声音有些闷,“陛下以国事为重。”
萧容溪睁眼,眼底血丝却更加明显了,低头看她,“你身子还未恢复好,早些休息,朕处理完营中之事就来找你。”
“好。”
南蓁十分温顺得点了点头,“我等陛下回来。”
萧容溪扬了扬嘴角,转身大步离开。
南蓁看着他的背影长呼一口气,此刻心落下,才觉得有些冷。
她抬腿想去关门,双膝却不自主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幸而撑着桌沿,勉强稳住了。
白日站太久,这会儿松懈下来才觉得腿有些发软。
这一夜,南蓁睡了个好觉。
翌日,推门,才发觉卫燕站在门外,背对着她,一动不动。
连她开门都未曾有动作。
南蓁不知道卫燕站了多久,只觉得她衣裳上都结了层薄霜。
南蓁拢了拢披风,迈出门槛,“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卫燕转身,眼眶泛红,直到看见南蓁,泪珠子才落下。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