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的地牢太过昏暗,现在想想,他竟没能仔细看清楚阿婧的脸。
也有可能是近几日发生了太多事,以至于他都有些恍惚了,记忆出现了偏差。
但他知道,明月阁近来的动向和阿婧脱不开干系,拔除内鬼,让白展逍恨得牙痒痒的也是她。
守卫对阿婧这个名字颇为陌生,仿佛并未听说宫中有这么一号人物。
两人对视一眼,均没说话,也未应允虞星洪什么,驻足片刻后便离开了。
牢中阴冷,照明的烛火影影绰绰,将空间映得暖黄一片,却没有半分温度。
虞星洪呆呆地坐着,眼底火苗跳动,狱卒送来了两餐,他却一口都没动过,一副绝食的模样。
“这鬼天气,明明才秋天,却跟入冬了似的。”
狱卒头头解下佩刀,落座在方桌旁,双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又搓了几下,才渐觉回暖。
手底下的小卒利索地倒上热水,“头儿,喝点吧。”
狱卒头头灌了一碗热水,才抹抹嘴,问起事情来,“关在里面的虞大人一天没吃饭了?”
小卒摇头,“饭碗还原封不动地放着呢,一口没动过。”
虽然虞星洪已是阶下囚,按照他所犯下的事,诛九族都不为过,但萧容溪到底没有当即发落他,也没有要苛责的意思。
罪犯该有的吃食是什么样,给他的就是什么样。
没有馊臭难闻的味道。
在小卒看来,这已经是陛下的仁慈了,没想到虞星洪看都没看一眼,就这么坐在稻草上,跟个木头似的。
“人家过往几十年毕竟都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顿顿山珍海味。我们眼里不错的东西,在人家那里只怕是连喂狗的都不如。”
狱卒头头说着,哂笑一声,“罢了,饿两顿又不会死人,随他去吧。”
进了这儿,不被欺负就算好的了,还想着当老爷的时候被人哄着、捧着,吃饭喂到嘴边?
做梦!
小卒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已经处在如此高位,怎么还会想着谋反的事情呢?好好享受不好嘛!”
他实在不懂这些大人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放着好好的官位不要,非要干那等掉脑袋的事情。
狱卒头头说道,“这就是你为什么在这儿,人家却能当上大官的原因。人心是不会满足的,得到了一些东西,就总会想着另一些还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欲望被无限放大,终究会蒙蔽双眼,走上一条不归路。
“行了,”他重新拿起佩刀,“你好生守着他,上头吩咐了些事,我还得赶紧去办了。”
小卒立马道,“诶,明白。”
狱卒头头起身往外走,刚到门口,就见一女子踢踏而来。
衣着以蓝色布料打底,并非京城常见装扮,看起来似乎是他族服饰。
外地人入京城后,为尽快融入,都会作本地妆容,大街上都极少见这般模样,更何况是在规矩森严的宫里。
这个方向,只有大牢,不可能碰巧路过,所以在对方走近时,狱卒头头立刻警惕,将人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