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让,你有看到赫里斯塔吗?”
尤弥尔上前随意一拍他的肩膀,哪知让像突然受了惊吓的猫一样,乍然扭身,慌乱一蹦三尺远,背部都撞到了墙壁上。
尤弥尔都呆了,正面这一看,才发现不是让,而是莱纳。
“莱纳,你什么意思?有必要怕我怕成这样吗?”
“是…是尤弥尔啊,抱…抱歉,我认错人了……”莱纳捂胸,好似松了一口气,迈步便要离开的样子。
“喂,莱纳,走什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啊…哦,赫里斯塔啊,我…我没看到。”
尤弥尔眉毛一拧,莱纳这家伙,怎么神经兮兮的。
“……算了,你没看到就算了。”尤弥尔不甚在意,转身便走。
没一会儿,瞧见前方一个矮小金发人影,尤弥尔又惊又喜,想也没想,带着满身酒气,直接从后面扑了上去。
“嘿嘿!赫里斯塔,这回我可抓到你喽!”
尤弥尔双手搭在“赫里斯塔”纤巧的肩头上,一边用脸颊摩挲着那修长光滑的天鹅颈,一边享受地发出“嗯哼”之音,就像一只醉猫一样,趴在“赫里斯塔”的身后撒娇。
然则,当她徐徐往上,正欲轻吻“赫里斯塔”的香腮之际,她蓦地瞧清楚了对方冷峻的脸庞。
一瞬间,冷汗爬满了背脊,一股凉气直冲脑顶,连酒劲儿都被吓散!
不是赫里斯塔,不是赫里斯塔!
饶是胆大如她,此时也是慌忙撒开手,举着手,踉跄后退了两步。
“啊…哈哈,抱歉抱歉,我认错人了。”尤弥尔尴尬地赔笑着,面部的笑容僵硬有如石塑。
此刻,她只恨自己刚才怎么就没留心仔细看看对方的面容。
她虽然平时举止有些轻浮,但那也只是对赫里斯塔一人呀!
她可不想被别人当成女变态啊!
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狠狠鄙视一番时,怎知对方只是幽叹了一声,随后说道:
“你跑这边来找赫里斯塔做什么,你和她不是一个宿舍的吗,她这时没跟你在一起,应该是先回去了吧……”
尤弥尔怔愣片晌,旋即反应过来,挠着头道:
“对…对哦,她和我一个宿舍的,我都给整忘了。”
见阿尼居然没生气,尤弥尔略感愕然,心下却也暗自松了口气。
尤弥尔挥手告辞,“多谢了,阿尼,那我就先走了哈。”
阿尼微别过首,报以沉默。
见此,尤弥尔稍有疑虑,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阿尼今天似乎意志比较消沉,搞得好像明天巨人就要攻进城了一样。
嘛,反正和她没关系。
一想到脸蛋红扑扑的赫里斯塔,尤弥尔浑身就来了劲,转身便向自个宿舍奔去。
然而,这一跑,葡萄酒的后劲儿就上来了,顿感头重脚轻,目眩神晕,尤弥尔不由趔趄几步,险些摔倒。
她到附近水池,洗了把冷水脸,这才感到稍许清醒了些。
抬眸望向天空,一轮圆月高挂。
这时一阵风吹来,凉飕飕的,尤弥尔忍不住打个寒颤,遂返回宿舍。
一进宿舍门,尤弥尔醉意虽未退尽,眼光却是尖锐,一下子就瞅见了被窝里的金发女孩。
尤弥尔悄悄走至床畔,轻轻揭开被褥一角,就见到了那张酣睡中,泛着晕红的俏丽小脸蛋。
登时,心神激荡,她立马给赫里斯塔来了一个熊抱,紧贴在赫里斯塔身上,磨蹭起赫里斯塔滑嫩的脸蛋。
感受着脸上传来的那份温热,与鼻息间嗅到的那股属于赫里斯塔,浓郁却不呛鼻的醺然酒气……
这一刻,她身心所有的不愉快似乎全消了,满足地喟叹。
“唔……”赫里斯塔被弄得好不舒服,皱起眉稍,轻吟了一声。
见状,尤弥尔缓缓放开赫里斯塔,好让赫里斯塔舒坦地呼吸。
嘴上虽念着,心里虽想着,然一旦赫里斯塔真的入睡了,她是绝不忍打扰的。
略有不舍地退却目光,尤弥尔徐徐撤身,一转眼间,看见书桌前端坐的菲兹。
适才见到赫里斯塔一时激动,她没有注意到菲兹的存在。
现下一瞧,却见菲兹放下笔,刚刚好写完什么的样子。
尤弥尔好奇地探头一看,见菲兹整齐折叠好一张信纸,塞入信封。
“菲兹,你给谁写信?家人吗?后天就彻底毕业了,直接回去看看不就好了。”
听到“家人”字眼,菲兹的动作有一霎那的停顿,轻一摇首,淡然回应:
“并非给家人的信,个人隐私,不便透露,还望尤弥尔小姐见谅,莫要过问。”
“好吧好吧,我不多问了。”
尤弥尔果然没再多问,但眼睛却微微眯了起来。
窗外凉风阵阵,颇有寒意。
“米娜去打热水已有一会儿,应当很快便会回来,您既已在此,想必待会为赫里斯塔擦身的任务,交由您来办最为合适了。”
言语间,菲兹将信收入怀中,起身关窗。
正当她刚一抬起双手时,尤弥尔迅速从背后偷袭,飞快地摸走了她怀里的信。
待菲兹回转身来,尤弥尔已撤出了两米远,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信。
“嘿嘿,让我猜猜,这是情书吧,给莱纳的?”
菲兹眉梢一动。
“果然啊,我早就猜到,你平时一副正经认真的样子,实际上也是个不懂恋爱的纯情少女呢。”尤弥尔嘴角含笑,揶揄道。
菲兹脸色已有些沉,“请您把信还给我,尤弥尔小姐。”
“放心放心,我看一眼就还给你,顺带帮你把关把关写得怎么样。”
尤弥尔酒意上涌,兴味盎然,随手就将信封给拆了,取出里面的信纸。
“嗯,让我看看写的什么——
莱纳,你喜欢吃鲱鱼吗?鲱鱼很好吃的哦……
哈?!你特地写信就是为了问他这个,话说鲱鱼那种东西到底哪里好吃了,又腥又臭,呜…我光是想起来就有点恶心。”
尤弥尔边看边摇头,视线往书信内容的末端看去。
“嗯……等等,你怎么签署的是赫里斯塔的名字?”
这句话明明是她在质问菲兹,然她自己的心尖却是莫名凛然一颤,有种不妙的预感正在升腾……
她缓缓抬眸,却见一双深炯如鹰的金瞳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霎时,一股寒意自足底窜起。
她仿佛被一头猛兽盯上,一头比任何野兽都要危险、精明的猛兽!
她生平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毛骨悚然!
半晌,她才听那金瞳的主人语音低沉冰冷地开口:
“鲱鱼,是生活在海里的生物……”
尤弥尔心头猛地一跳,眸中暗潮激涌。
墙内人没有见过海,当然也不知道鲱鱼!
更不会认识“鲱鱼”这个词!
窗户还未关上,凉风,肆意灌了进来,呼呼吹动着窗帘,吹响着削薄的日志纸页。
床上,赫里斯塔侧身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呼吸均和、平稳,全身都似极为放松。
尤弥尔的手僵硬,手心淌着冷汗,连呼吸都似已将停顿。
狭小的屋子里,窒息般的安静。
嘭!
门突然被推开,有水溅到地上。
门口,米娜双手抱着一只盛满水的木盆,面色颇显不好意思。
“那个…对不起,我想着赫里斯塔可能醉得睡着了,所以没喊一声,直接进来,不小心就……呃,那个…你们怎么了?”
米娜小心翼翼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