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面料,格瑞脸上露出了一丝得逞的冷笑,目中带着讥讽与藐视,还有一股凌驾于众人之上的高傲。
“呀,放开我…”
耳边突然传来赫里斯塔的挣扎声,亚伦猛一回头,却见那壮汉已然擒住赫里斯塔双手,拖拽着往后退去。
亚伦当然绝不会放过他,正想追上去,突听背后一声厉喝:“站住!”
亚伦再回头,只见格瑞一手持面料,一手持匕首,一脸阴险地用刀锋在匹布上比划着。
仿佛亚伦只要再动一下,刀锋就会捅穿匹布,将其中面料无情撕裂。
店里客人见状不妙,几乎早已跑光,赫里斯塔被带到门口,壮汉只用一只手便将门从内部锁死。
壮汉的手掌坚如铁铸,怎么也挣脱不开,赫里斯塔此刻有些气愤,质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格瑞道,“你看不出我这是在帮你吗?这家伙买白色面料,是想借机接近你,对你不怀好意啊!”
“不可能!亚伦他不是那种人。”
赫里斯塔坚定道。
“你怎知他不是?”
“他就不是!”
语气异常肯定。
格瑞冷哼一声,收回视线,不再理睬赫里斯塔,可他的眸子里已露出恶毒嫉恨之色。
他看向亚伦,冷冷笑道:
“放心,我不会伤她的,倒是你,你不是很想要这面料吗?可以,只要你不还手,能抗住他五十棍,我就给你!”
说话间,他瞅向身旁躯干短小,眼神却如老鼠般狡诈阴毒的男子,眼中满是昂扬自信。
其实,这男子的名号就叫狡鼠!
狡鼠是他爸特地在王都地下街捞上来,送给他的!
他一开始还不理解,甚至抗议,抗议父亲为何让一介低贱肮脏的混混当他的侍从。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渐渐发现,越是这种低贱的人,越诡计多端,越不择手段,越不在乎颜面,越能处理一些他不方便处理的事。
而且,这种人,舍弃起来也十分方便。
狡鼠闻言,嘴角噙起一抹阴险而残忍的笑,他从背后抽出一把短棍。
这是一把钢棍,他一向喜欢钢棍,钢棍轻,敲人却疼!
这也是一把带有手柄的钢棍,他也一向喜欢带有手柄的,抓得牢,敲得准!
而他,最熟悉人体哪里的骨头最脆弱了!
狡鼠握着钢棍,慢步趋前,每一次前脚踏下,都绝不踩稳,后脚始终绷着一股力,他走起路来竟也如老鼠一般谨慎!
他在试探,试探亚伦是否真的会保持不动。
亚伦的确没动,狡鼠兴奋,跳起来就是一棍子。
他讨厌高个子,更讨厌戴帽子的高个子,那会让他感到自卑,感到压抑。
但帽子没了,他的心情便会很愉悦,就像久憋的一泡尿撒了出去。
亚伦的白色鸭舌帽飞了,掉在地上,亚伦仍没有动,因为七米外,格瑞的刀,仍一刻不离地抵在面料上。
他不能失去它,至少今天不能,绝不能。
狡鼠笑了,脸上的笑容堆积起来,就像偷吃到了米粒的老鼠。
他又扬起短棍——
“嘭…嘭…嘭…”
他身材虽小,挥起棍来却是又有力,又精准。
每一棍都正好敲在亚伦骨骼脆弱处,但每一棍敲的方位却又不同。
比如膝盖关节,他会从正面敲,侧面敲,后面敲。
他已敲断过无数高个的双腿,他知道,这样敲,才是最疼的,最有效的。
亚伦依然未还手,狡鼠笑得更欢愉了,短棍也挥得愈加肆无忌惮。
就像一只老鼠,进到了无人看管,装满谷物的谷仓。
钢棍落在肉体上的沉闷声不断响起,短促,沉重,震荡着这片宽阔的空间。
挂在墙上的衣服似在颤。
货架后,阿尼的心也似在颤。
她如海般的蓝眸中闪烁着阵阵错愕与难以置信。
她几乎不敢相信,亚伦竟会为了区区一块面料,而甘愿忍受如此屈辱,如此疼痛!
但她却不知,狡鼠,绞鼠。
岂非是即将被绞死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