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啥去呢?”白嘉轩直着眼睛问道。
“赶集。”几人连忙回答道。
“今儿有集来?”白嘉轩皱起了眉头,今天根本不是赶集的日子。
“县城里有集。”村民连忙说道,随即怕说错话,脚步匆匆的走了。
这时,又有村民推着小车过来,刚好撞到他,连忙满脸陪笑道,“族长,药都卖了,卖到省城的姚记药铺了。”
“姚记药铺的掌柜长啥样?”白嘉轩一听,直着眼睛问道。
村民顿时无言以对。
“你哄谁哩,药卖到哪去了?”白嘉轩连声问道,感觉眼前发黑,太阳穴直跳。
就在这时,他又见到白兴儿几人,从村外走进来。
“站住!你们干嘛去了,是不是到邻村耍钱了?”白嘉轩走过去,揪住白兴儿道,“是不是耍钱去了,是不是一夜没睡……”
白兴儿见他眼睛直直的样子,都不禁吓得脸色惨白,“族长、族长,额没有、额没有……”
“嘉轩、嘉轩,你这是干啥呢……”鹿子霖见状,连忙过来解围。
白嘉轩横了他一眼,终于放开了手,继续往前走,随即就感觉眼前一晃,腿脚一软,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村民们一见,赶紧七手八脚的把白嘉轩抬回了家。
……
项南也很快收到消息,来到了白家。
“黑娃,快救救你嘉轩伯。”吴仙草焦急的道。
“放心吧,我会的。”项南点点头,走进了屋里,就见白嘉轩躺在床上,人事不知。
项南上前摸了摸脉搏,又试了试体温,知道是疲劳过度,外加精神压力大,所以才一时昏厥的,并没有什么大毛病。
当下,他便开了个定神补气的方子。
吴仙草去找冷先生抓了药,熬好之后就喂给了白嘉轩。
不一会儿的功夫,白嘉轩就已经醒转了过来。
“嘉轩伯,从善如登,从恶如崩。要教化百姓,移风易俗,从来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成的事。”项南见他醒了,便开口劝他道,“您还得悠着点,不然大家还没教好,您先垮了,那哪行呢?”
“黑娃,你说该咋办呢?”白嘉轩苦恼的道。
他已经拼尽全力去纠正了,昨天晚上还差点把命搭进去。但是今早起来,见到村民们还是死性不改。
仍然把毒物卖给烟管,仍然耍钱,还要去邻村通宵耍钱。如此一来,他这些日子的呕心沥血,又算是什么呢?
更关键的是,风气再这么继续恶化下去,白鹿原还成白鹿原么?不成了毒原、賭原、下三滥原了么?
“嘉轩伯,我送您八个大字,‘以身作则,恩威并施’。”项南向白嘉轩道。
白嘉轩只顾着四处禁賭、禁烟,却没想到,自家地里还种着那么多烟苗呢。他和鹿子霖家,是白鹿原上最大的种植户。
而白嘉轩四处禁賭、禁烟,虽然令村民人人惧怕,但那只是威而已。
村民们之所以不拥护他,都是因为他只是树立了自己的威严,却对百姓们没有什么好处。
尤其那些喜欢賭、喜欢瓢、喜欢抽的那些人,他们都快恨死白嘉轩了。
所以,他要想村民们听话,就必须以身作则,先把自己田里的烟苗毁了。然后再让百姓们受益,这样百姓们才会真心拥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