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明白了,就是现在要找到一种绿脓杆菌噬菌体,或者金色葡萄球菌噬菌体,然后给病人注射进体内,然后让噬菌体自己找到相应的细菌进行吞食,饱餐一顿,是不是这个理?”
朱火炎呵呵一笑:
“也不一定要注射,其实我们可以自己制作出噬菌体液,然后把患者的右下肢浸泡进去,让噬菌体自己找到绿脓杆菌,然后把它吃掉,这样同样起到一个抗感染的作用。”
陈棋又问道:
“那这个噬菌体应该怎么样获得?是根据细菌培养吗?”
老郭这时候眉头皱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恶心的事情:
“找噬菌体也不难,难就难在这玩意儿是越脏的地方越好找,像什么粪池呀、下水道呀、腐烂的动物尸体什么的,跟大海捞针一样。”
这时候城市里公共厕所粪池很多,城区大多数老百姓家里都在用马桶或者痰盂,像陈家自己造一个抽水马桶的是极少数。
而且这个粪池里的粪便可是好东西,农村里的人会摇着水泥船来运走去搞蔬菜种植,为此还经常抢大便打架。
可是这年头无论是环卫站还是老百姓,卫生意识都不强,公共厕所臭得要命。
陈棋一想到自己要去这么恶心的地方找噬菌体,一时间心里直打退堂鼓。
“要去粪池下水道垃圾场找噬菌体啊?”
病房外,兰丽娟听到教授们这么解释后,透过玻璃看了眼里面的丈夫。
知夫莫若妻,陈棋这家伙对尸臭细菌引起的糜烂臭味都能忍,就是不能忍大便时的恶臭。
所以陈家是鲁迅路上最早装抽水马桶的人家,而且别人上厕所拉大便冲一次就好,陈棋是拉出一条就冲一次,为此经常被大姐埋怨浪费水。
要陈棋去粪池里找噬菌体,兰丽娟就晓得这家伙肯定心不甘情不愿了。
但找细菌这活必须要医务人员才能干,一般的普通人根本就不懂如何取标本,如何培养噬菌体。
于是立志当传染病专家的兰医生站了起来,对着通话器对里面的陈棋喊道:
“陈棋,要不噬菌体的寻找工作交给我吧,我带着杨一兵他们一起去找?”
老郭和朱火炎都鄙视地看着陈棋……
陈棋轻咳了几声,知道这时候做为医疗组负责人,一名年轻的领导干部,肯定要起到带头模仿作用,更何况连不是烧伤外科的女同志都要上了,他不上不好意思了。
但陈棋显然也不会放过越钢厂,为了抢救他们的工人,要他一个大院长去翻大便?简直要疯了。
“左科长在不在?”
医务科科长左利伟在病房外面应了一声:“我在呢,陈院长。”
“老左,你安排一下,下午由我和兰医生带队,另外让检验科的医生也一起,然后你把咱们医院的所有实习医生,以及内镜班的15名学生都拉出去,
一半去城区各大公共厕所、垃圾场、下水道寻找噬菌体,另外一遍去郊区农村的露天粪坑、烂泥地、臭水沟找噬菌体,告诉他们,到时一人补贴20元。
噢对了,人数统计好以后报约越钢厂的齐国民,让他掏钱,奶奶的,不是他说要不惜一切代价嘛,咱也不必要给他省钱,要想救人就乖乖给学生发补贴。”
左利伟一听,连连点头:“好的陈院长,下午我也跟着学生们一起去。”
陈棋回过头来看向了老郭和朱火炎,阴测测问道:“两位老师呢?”
朱火炎头也不回:“我要随时留观病人。”
老郭眼睛看向了天花板,“别指望我,我下午要去局里开会。”
当天下午,一共60名实习生,15名硕士生,再加上陈棋、兰丽娟和其他13位带教老师,组成15个6人寻粪小组。
1个带教老师,5名学生的模式,拿着各种粪勺、水桶、玻璃瓶等工具,走出越中医院的大门,朝四面八方而去。
粪便里细菌千千万,比如大肠杆菌、屎肠球菌、产气杆菌、梭状芽孢杆菌、志贺氏菌、副溶血性弧菌等等。
一种细菌对应一种噬菌体,那么噬菌体也有千千万种,而陈棋现在只需要绿脓杆菌、金葡菌这2种噬菌体。
所以这个寻找的难度就大了,需要大量的人手才够用,否则真的找上几天时间也来不及,病人不截肢也要截了。
城区某公共厕所。
陈棋鼻子里塞着两个棉球,拿着一个粪勺正在用力搅拌着粪水,什么大便呀、草纸呀、月经带呀,甚至死猫死狗的尸体都泛了上来,发出一阵浓烈的恶臭。
“呕~~呕~~~”
陈棋干呕了几下,整个人脸都胀得通红通红。
旁边的诸建伟赶紧拍马屁道:“陈老师,让我来吧,我是农村出来的,我不怕脏。”
陈棋一边干呕一边摆手:“不行,我是老师,我要以身作则,你们赶紧把这勺粪水取好标本,记录好时间地点。”
金梦是城里女孩,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等粪水被取上来后,一不小心把瓶子打翻了,粪水洒到了她的运运动鞋上。
“呕~~呕~~~”
她再也忍不住了,飞速跳开,然后扶着一枝树开始狂吐起来。
本来陈棋是没吐出来的,结果金梦这么一吐,他也忍不住了,扶着树的另一边,也吐得稀里哗啦。
呕~~~
呕~~~
诸建伟和管泽龙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关键时刻还得他们两个农村学生才顶得上。
傍晚15路寻粪大军都回来了,检验科连夜开工,终于在亭山乡某露天粪坑里采集的标配里找到了临床需要的噬菌体。
当天晚上,陈院长同志用进口的沐浴露洗了一遍又一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