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赵含章就对赵二郎和北宫团圆道:“你们不是要比试吗?这就去吧。”
赵二郎一听,立即回身去拿枪,丢给北宫团圆一把,“走!”
北宫团圆在马上朝赵含章行礼,这才打马去追赵二郎。
见俩人打打闹闹的跑到了最前面,赵含章不由露出笑容,回头看了赵才一眼。
赵才立即带着一队亲卫追上去。
俩人追到洛水边,那里有一片开阔的地方,路旁有间简易的食铺,免费供应热水,卖些馒头小面,只有几根棍子撑着,上面铺了茅草,也就遮挡一下雨水。
食铺的侧后方就是大片空地,赵二郎对此熟悉得很,握着枪策马先一步跑到河边,勒住马转身面对追上来的北宫团圆。
“就在这里打!”
北宫团圆扫了眼地方,发现这里地方开阔,边上是洛水,沿着洛水往下也是大片荒地,立即应道:“好!”
她的枪微微抬起,目光炯炯的道:“我的枪法传自父亲,我听我父亲提过,你在他手上走不了十招。”
赵二郎:“那是从前,我现在力气大了,功夫也更好了。”
“那就让我替父亲考校一下。”
赵二郎也满眼兴奋,在北宫团圆冲过来时,他也一踢马肚子,不退反近,瞬间和她交锋,俩人错身而过,又机敏的控马回身……
食铺上本来坐着的人都站起来,纷纷跑下来围观,“好枪法,这是马上功夫,有这样的功法应该到军中为国效力才是,怎么在这里打架?”
“这不是打架,是切磋。”
“有人来了……”
赵才他们带着人追上来,为免伤到百姓,他们站成一排隔开了百姓,倒是没驱赶,允许他们在一旁观战。
赵二郎和北宫团圆打得难分难解,赵含章他们也到了,在另一边宽敞一些的地方停下观战。
太后和北宫夫人站在一起踮起脚尖看,见那枪几次要往孩子身上扎,都是险而又险的避过,忍不住惊叫连连。
谢向荣和谢父谢母落后几步,却也看得清,看到骑在马上飒如流星,开朗活泼的北宫团圆,她眼里闪过艳羡。
再看一眼对面双眼晶亮的赵二郎,谢向荣心中便知道这门亲事不成了。
她收回目光,偏头看向皇帝,目中闪过奇异的光芒。
赵含章对人的视线很敏锐,几乎是谢向荣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第三秒,她便转头看向她。
俩人目光对上,赵含章扬起笑容,温和且包容的看着她。
谢向荣心中又涩又甜,冲撞在一起竟让她的心酸酸的,眼中就不由带了泪。
她一下就拿定主意了。
赵含章只看了一眼谢向荣便继续看向河边的俩人。
这一次北宫团圆和赵二郎都不愿轻易停手,一定要分出一个胜负来。
赵二郎到底比北宫团圆多了战场上冲杀的经验,再一次冲杀时比她更快的出枪,刷的一下刺向她的右肩,扎进她的衣服里狠狠地移车,回抢再斜刺,北宫团圆挡不住第一招,第二招想要玉石俱焚又慢了一步,枪堪堪在她脖子前停下。
北宫团圆抬着下巴,垂眸看着刺到脖子前的枪道:“你赢了。”
赵二郎这才收枪,得意的道:“怎样,我不比你差吧?刚才那一招也是北宫将军教我的。”
观战的王氏在赵二郎刺中北宫团圆时就忍不住抓紧了北宫夫人的手,此时眼尖的看到北宫团圆的衣裳染上了血,不由惊呼一声,扶着青姑和北宫夫人的手就冲下来。
冲到赵二郎的马前怒道:“臭小子你下来!”
赵二郎一脸莫名,下马道:“阿娘怎么了?”
王氏就一把掐住他的耳朵,直接转了半圈怒道:“你竟然真的下手打人,刀枪无眼,点到即止你不懂吗,你瞧把北宫女郎给刺的。”
赵二郎叫冤:“我已经点到即止了,本来第一枪是该刺进右脖子,第二枪该刺进正脖子的,我都偏了。”
北宫团圆也替他解释,“回太后,秦郡王已经礼让,要是在战场上我早已经输了。”
赵二郎连连点头。
王氏见他这样不开窍,手上便再用力,心中不由怒嚎,幸亏三娘做了皇帝,不然他这样可怎么说亲啊,谁愿意嫁给这样一个棒槌?
赵含章也觉得他是棒槌,没有加入殴打行列,也没有去劝解,而是看向一旁局促的谢家三口。
来清机敏,立即上前将三人带到赵含章面前。
其实在看到秦郡王和北宫团圆打得势均力敌时,谢父就已经不抱什么幻想了。
谢母也在太后如此关心北宫团圆后心凉了一下,他们家无权无势,只能依靠谢时,谢向荣拿什么去和北宫团圆争呢?
赵含章和谢父寒暄了一下,就开门见山的道:“朕听谢时说,谢向荣文采不俗,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故朕想请谢女郎入朝为官。”
谢向荣还未说话,谢父先替她拒绝了,认为是谢时夸大了,她的才华和德行还不足以出仕。
谢母在一旁连连点头,插嘴道:“她父亲读书多年,比她还能干许多。”
赵含章:“朕想听一听谢女郎的意思。”
若是从前,谢向荣一定会选择更和缓的方式,不会在人前那么不给父母面子,可北宫团圆的恣意和潇洒让她心中蕴藏的那粒火似乎喷涌而出,再不受自己的压制。
她抬头看了一眼赵含章,然后恭敬的拱手作揖,“臣愿为陛下效劳。”
赵含章心中愉悦,眼中带着笑意道:“明日你去太学报道吧。”
谢父和谢母震住,连忙要拒绝,赵含章的目光一扫,俩人便觉周身一寒,肩膀上似乎压着一座大山似的动弹不得,自然也不敢再拒绝。
谢向荣垂下眼眸,她知道,这个麻烦得她自己来解决,而她也可以解决,只不过会损害一些自己的名声罢了,但和自由相比,损失的那些名声实在不值一提。
从前是因为谢父谢母一旦传出她不孝的言论,她的前程就会尽毁,而现在皇帝已经给了她退路,她也就不那么害怕忧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