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瑚冷哼一声,赵含章以律法定了民间借贷的最高息,再高能高到哪儿去?
赵瑚虽混,此时也不敢违抗她的法令,何况当着她的面呢。
所以他只问:“借多久?”
赵含章:“一年,明年此时,我必本息全还。”
赵瑚在心里算了一下按照最高息借钱给她能收回多少,片刻后点头,“行,借你。”
见赵含章心情大好,赵瑚便轻咳一声,也学她的样子身子一歪,凑近她道:“我听人说,明年征发的劳役要减少,但中书省交代给尚书省的官道和水利修建却不少,这些钱要朝廷出?”
赵含章似笑非笑,“七叔祖消息好灵通啊。”
赵瑚道:“这个消息可不止我知道而已,许多人都心中有数了。”
赵含章垂眸遮住思绪,减少征发劳役一事不是秘密,她当众说的,为的是让各地官员与民休息。
但中书省规定必须完成的官道和水利建设却是刚有雏形,门下省还没批复审核呢。
赵含章决定将此事交给元立暗查,她知道,想要杜绝政治信息外泄是不可能的,尤其是这种他们认为不会危害到国家层面,却又有利可图的信息,自忍不住泄露给亲近之人。
但这才刚开始呢,若是不遏制,以后风气形成,更难止了。
赵含章没问赵瑚从哪儿得知的,估计他也不会说,赵含章掀起眼眸,眼中已是澄澈一片,“七叔祖是想?”
赵瑚道:“过完年,我想组一支工队,名字都取好了,叫赵氏工队,到时候接民间建房子,还有朝廷修路挖渠的活干,洛阳一带的官道建设,你拨一段给我吧。”
赵含章:“您哪来的人手?”
“我有啊,一直给我建房子的那些人不都是吗?”
赵含章:“他们没分着地吗,不回家种地?”
“你们朝廷修路专赶农时啊?”赵瑚道:“我都与他们联络好了,农闲时都出来干活,一个村只要有一人在我的队伍中,那就能带出一个村的青壮,所以你放心,人管够。”
这点赵含章是相信的,打工嘛,一人带一家,一家带一村,这不就是中国农村的人情往来吗?
“您的工队全靠短工啊?”
“那不止,我还有奴婢,有佃户呢。”
说起这个赵含章来劲儿了,和赵瑚道:“七叔祖,我和您赎一些人吧。”
赵瑚立刻远离她,往后一靠道:“拿我的钱赎我的人?你休想!哼,我现在都缺人呢,要不是你……”
赵瑚其实很想再多买一些奴婢的,但因为朝廷给地给得太大方了,前两年还好,因为流民多,大路上一拦,多的是想卖身活命的。
但从今年开始就不行了,虽然还会有流民,但他抢不过朝廷了。
赵含章此时声望太高,民间的百姓都很相信她,直接的影响就是,朝廷空口白牙,拿出一片荒地来记他们的名,他们就愿意去落户,而无视拿着真金白银和粮食买人的他。
赵瑚大片的土地没人耕种,不得不将一些奴婢放出,遣他们到庄子里务农。
其实,赵瑚现在的商业结构中,田地每年的收益率比不上他那些作坊和店铺了。
可赵瑚依旧把着不愿放手,不仅赵含章,就连赵淞也几次劝他,田地种不过来,可以往外卖,或者卖朝廷一个面子,让朝廷赎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