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曹魏开始就盛行建造邬堡,而到了晋惠帝后,为了抵御匈奴、羯胡和流民军,各地建造的大大小小邬堡更是不计其数。
现在朝廷威望降低,各地都有自己的武装力量,一些稍大点儿的士族都悄悄养部曲当私兵,这是很正常的事。
别说赵含章现在不想就此事找麻烦,就是想找她也不敢找。
她自己就是干这个的。
所以还有什么呢?
傅庭涵静静地站着,等着她继续说。
萧老夫人道:“都是些年轻气盛的郎君,手中有了点人就忍不住出去炫耀,再收拢些人回来,谁知就正好与二郎君撞上了。”
傅庭涵抿了抿嘴,有些不悦,偏头看向傅安。
傅安这才上前道:“回郎君,萧家仗着坞堡势力,不断抢掠过路的流民和商旅,新安多盗匪,二郎君时不时的带人出去剿匪,正见一伙人抢掠结伴来投靠洛阳的普通百姓,于是二郎君就把他们当做土匪剿了。”
傅庭涵点点头,傅安继续道:“据闻,只这大半年的时间,萧家从外面抢回来美貌女子就有上百人,打死打伤过路的客商和流民不计其数,二郎君将萧家坞堡剿下时,从中解出来的女仆和奴隶有六百多人,而萧氏一族不过千人而已。”
傅庭涵脸色沉凝,扫了一眼,发现跪着的都是女子和孩童,就问道:“萧家的男丁呢?”
“都被二郎君收入军中,刺字为奴了。”
傅庭涵心气这才平一点儿,他问道:“死了很多人吗?”
傅安扫了萧家人一眼,“是,他们掳掠流民为奴,肆意打骂,人死了就死了,听萧家人说,奴隶比草贱,没有再抓就是,如今外头的流民比草都多。”
萧老夫人脸色大变,连忙道:“这都是谣言,傅公子,每逢节日,我萧家也都布施米粮,新安一带的百姓也受我萧家庇护,甚至洛阳有难时,我萧家还捐了不少钱粮,于社稷有过功劳,请赵使君和傅公子网开一面啊。”
“功并不能抵过,杀了人就杀了人,你们做的好事又落不到受害人身上,”傅庭涵薄怒,扭头傅安道:“杀了这么多人,怎么能只是刺字为军奴?”
他道:“让二郎将罪魁杀了。”
傅安应下,当即就让护卫去传话。
萧老夫人大惊失色,没想到求情不行,反而要断送儿子的性命,看向傅庭涵的目光便不由生恨,她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傅庭涵的脸就骂道:“你不过是个依靠妻族作威作势的小人,焉敢在我面前放肆,我跪你不过是给赵含章面子,你……”
“老夫人好大的威风啊,”赵含章截断她的话,抬脚走出来。
亲卫们忙上前将团团围着傅庭涵跪着的萧家人给扯到一边。
萧老夫人脸上的怒色瞬间收拢,整个人都温和下来,面对赵含章便要跪下。
赵含章并不拦着,就站着受了她这一跪。
萧老夫人低着头道:“使君,老身气湖涂了,这才说了胡话,请使君对萧氏网开一面,将来萧氏愿意为使君,为赵氏肝脑涂地。”
跟出来的汲渊迟疑了一下,凑到赵含章身边小声道:“不如顺势将人收入门下。”
赵含章瞥了他一眼,傅庭涵也听到了,他抿了抿嘴,和赵含章道:“我已经让傅安传话说要杀了罪魁。”
赵含章面色如常,“杀了就杀了吧,本来死了这么多人,也的确要杀的。”
萧家的女卷和孩子们一听,顿时面白无色,惶惶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