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含章本来也没想落下雍州,在她的眼里,司州都全打下来了,边上的雍州自然也是属于她的,哦,不,是属于朝廷的。
傅祗是个忠君爱国的人,只要她一天站在小皇帝身边,那他一天就会忠于她管理的这个朝廷,四舍五入就是,雍州是她的。
所以这次赈济粮,她也准备了雍州的。
不过南阳王死却是出乎她的意料,没想到她都把匈奴灭了,历史上本该死于匈奴手中的南阳王还是死了。
赵含章是真的惋惜,她任命傅祗为雍州刺史,本是想把南阳王调回南阳,再找个借口把人送去荆州的……
咳咳,南方的士族,和北方逃到南方的士族不是想着扶持琅琊王跟她打擂台吗?
那她再给他们送一个王爷过去,算起来,南阳王虽然血脉不及琅琊王近,但他辈分高啊。
琅琊王看见南阳王,得叫一声叔叔。
最要紧的是,他哥东海王司马越曾经雄踞天下,当过一阵摄政王,有一说一,现在南逃的士族贵族中,有不少人反过来想念东海王呢。
他要是去了荆州,就在扬州边边上住下,和琅琊王做个邻居,一定很热闹。
他要是能住到扬州去,那就更加热闹了,可惜,他死了。
赵含章很惋惜,然后就丢开了这件事,她和汲渊等人商量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傅祗,免除雍州的算缗钱,同时免去京兆府两年的赋税。
因为长安的情况不是很好,赵含章还从赵家军的粮草中挤出了十车的粮食给长安送去。
赵含章的回信和粮食一起送进长安,傅祗泪湿衣襟,握着信就踩上车辕,和冒着绿光,盯着粮食看的长安百姓们道:“这是大将军派人送过来的赈济粮,大将军说,待豫州收购到足够的粮食,还会派人送过来,朝廷没有忘记长安,陛下也没有忘记长安。”
百姓们神情微怔,愣愣地没说话。
傅祗擦干泪水,和围住粮车的百姓道:“你们回去拿布袋和户籍过来吧,先贫后富,家中有年长者和年幼者先得赈济粮,我会尽量分配,使户户分得赈济粮,不足者,待下次赈济粮到达再补。”
众人一听,撒腿就往县衙或者家里跑,有的人直接去县衙排队了,还有的则是回去拿布袋,他们才不信什么下次补齐的话呢,谁知道下一批赈济粮什么时候到?
当官的话听一听就好,这次说话的要不是傅祗,他们甚至都不会听一听。
傅祗信守承诺,这次收到的赈济粮一粒都没截留,全分给百姓了,这让长安的官员和将士们很有意见。
但他们才上门,傅祗就叹息的和他们道:“我知道你们来是为何,这一次是委屈你们了。”
将军颓然的坐在席子上,脸色灰败的道:“中书不能只管百姓,而不管军中将士,我们既要守关,又要剿匪平乱,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啊。”
“是啊中书,军中如今煮的米水都能数着米粒了,将士们不说可以饱腹,一日一碗浓粥总要有的吧?不然大家怎么出力?”
官吏们亦忧,和傅祗道:“长安已经三月不曾分发俸禄了,我们还好,但底下的官吏都要养家糊口,不能再拖了。”
傅祗连连应声道:“我知道,然而这几年长安饥荒,百姓饿死者众,这次南阳王病故,若不安抚,只怕长安又要大乱,所以赈济的粮食先紧着百姓的。”
将军和官员们还有意见,傅祗就微微冷下脸道:“现在赈济粮意见都发下去,除非下一次赈济粮到,不然我是拿不出粮食的,不过我却有一个办法筹集粮食。”
他道:“算缗令,尔等也在其中,为广大将士和官吏们的福祉,大家可以清点一下家中资产,按律缴纳算缗钱,我想,这多少可以缓解长安困境。”
将军和官员们立刻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