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霖觉得压力瞬间暴涨,而这一切的压力都得他来担,他来抗。
因为他是安西大都护,四镇节度使,是这支军队的统帅。
进攻火轮国是他的决定,如今粮草被截,他也应该对结果负责。
当然,哪怕是粮草被截,刘霖还是觉得胜利会属于安西军,无非是安西军没有容错性了。
而且他得把粮草被截的消息瞒着安西军。
一旦安西军的将士们知道了这件事,对于整支军队的战斗力和信心都是莫大的摧残。
身为一军统帅,刘霖必须得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
“传令下去,加大攻城的力度。今日太阳落山之前,本将军要看到城头插上安西军的军旗。”
“国王陛下,安西军的攻势似乎更猛了。”
大将军奥斯卡见安西军的攻势一波猛过一波,着实有些担忧。
而在一旁擂鼓助威的国王奥坎波斯此刻已经是筋疲力竭。
他再也难以维持体力,无力的挥了挥手道:“罢了,本王就先休息一下,若有最新军情立即来报。”
“遵旨。”
奥斯卡双手抱拳道。
其实奥斯卡现在心里也直打鼓。他对大军抵挡安西军并没有多少的信心,可是现在他能说什么呢,只能硬着头皮死扛到底。
毕竟这种时候靠的就是一口气,双方谁能够把这口气咬住,谁就能占据绝对的主动。
“传我命令,把民兵都调集过来,给他们分发刀剑,让他们一起抵御敌军。”
感受到巨大压力的奥斯卡不得不做出这一决定。
民兵的作用本来只是协助防守,可是现在主力军吃紧,民兵就需要顶上。
奥斯卡很清楚,现在不能松懈。
“射箭,
放箭啊。”
虽然大部分的安西军已经杀到了城墙附近,有了天然的掩体,不再暴露在弓箭有效射程之内,但还是有部分的安西军士兵能够被箭矢射到。
一方面火轮国的士兵采取弓箭手压制的策略,另一方面他们将手头能够抓到的一切物体玩命似的朝下砸去。
不少安西军士兵好不容易攀爬到了城墙一多半的位置,眼瞅着就要登上城头了,却被巨石狠狠砸中,狼狈的跌落下城。
但是安西军的将士执行力仍然很强,并没有因为这点而作出丝毫的停留。
立即会有人补上之前的空缺。
接下来十分迅速的朝城头爬去。
“这些安西军士兵真的是个个悍不畏死啊。”
见到此情此景,奥斯卡整个人都傻了。
他实在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战斗似乎从一开始就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局势有些失控了。
刘霖洞若观火的观察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很清楚安西军将士们的战斗力。
这才只是刚刚开始,只是一个开胃小菜。
真正精彩的大餐还在后面的。
判断一支军队强大与否有诸多要素,最重要的就是这支军队要拥有强大的执行力。
如果一支军队拥有极为强大的执行力,他们可以在很多场景下完成不可能的任务。
比如敌众我寡,比如地形劣势,又比如粮草困乏。
在这种极端条件下,一只军队若是可以克服对敌军的恐惧,成功突围甚至获胜,那这支军队就是一支王牌军队。
刘霖很确信安西军就是这样一只王牌军队。
从一开始他就是按照最严格的标准对安西军进行训练的,如今安西军也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事实证明,安西军的将士并没有让他失望,不论从哪个角度看,他们都亮出了自己的肌肉,展现出来对胜利和荣誉的渴望。
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安西军何时能够终结这场战斗,拿下这座城池。
刘霖知道他还有最多两三日的时间,所以他们也得跟时间赛跑。
“大都护您看,电闪雷鸣,似乎要变天啊。”
亲兵的这句话一下子就吸引了刘霖的注意力。
他本能的抬头去瞧,只见天空上方乌云密布,紧接着闪电透过阴霾的云层出现,犹如一只银龙一般。
紧接着便是犹如闷雷一般的响声。
巨大的响声让人耳膜都要爆裂一般。若是胆小的人很可能当场就被吓尿。
但是刘霖并没有被吓到,因为他很清楚这只是老天爷给他们的一个小小的考验。
但是刘霖并不确信安西军的将士们会不会受到影响。
如果安西军的将士们受到了影响,就意味着他们今日拿下这座城池的愿望成为了泡影。
这当然不是刘霖希望看到的。
所以他当即下令道:“继续擂鼓,叫将士们不要停。”
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是刘霖知道这种时候不是心软的时候。
若是他在这个时候心软,那是对自己,对整个安西军的不负责任。
战争打到这个地步了,眼瞅着就要取得最终的胜利,千万不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泄气啊。
“叫将士们再加把劲,弟兄们再加把劲!”
刘霖近乎是在咆哮了。
可老天爷似乎并不怎么给他面子。
电闪雷鸣之后滂沱大雨便浇灌而下。
这真的是可以用倾盆大雨来形容。
雨势很大,大到顷刻间就淹没到了人的膝盖。
对那些正在云梯上进行攀爬的将士来说,这更加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因为大雨会使得本就有些打滑的云梯变得更加湿滑。
靴子踩在上面本能的会打滑。
哪怕是他们再小心,依然有踩空的可能。
一旦踩空跌落即便不死那也一定是重伤。
所以他们必须要尽可能的放慢速度,确保自己每一步都踩在云梯之上。
如此一来就给了城头之上的火轮国士兵喘息之机。
他们被安西军的如潮攻势压的喘不过气来,正愁没有办法对抗呢,结果老天爷下了一场大雨。
真的是天助我也啊。
“加把劲,再加把劲!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些石块砸下去送他们去见阎王啊。”
巨大的石块被守军士兵们抬起然后狠狠的朝下砸去。
那些不幸被砸中的安西军士兵闷哼一声,随即跌落云梯。
巨大的石块砸在他们身上,哪怕没有当场毙命也会受了内伤,肯定是活不长了。
刘霖看在眼里,悲在心中。
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至少眼下如此。
他很清楚这种时候比拼的就是内力,绝对不能心软。
一将功成万骨枯,绝不只是说说而已。
身为一军统帅一定不能心软,若是他心软,就是对其他仍在拼命将士的不负责任。
“击鼓,再击鼓!”
按照安西军的传统只要鼓声不停止,就不能停止进攻。
除非鸣金收兵,不然擅自脱离战场逃命的士兵便会被军法论处。
老天爷突降的一场暴雨给这场本来一边倒的战斗增加了更多的变数。
如今占据地利的火轮国军队似乎看到了希望。
可是刘霖不打算给他们太多的机会。
只要有可能,他还是要一口吃掉这座城池。
魔宗大祭司最终还是作出了回应。
虽然他知道这么做很有可能暴露自己的位置,但是他别无选择。
黑暗之门千年才有机会开启一次,上一次开启的时间已经不可考。
而且黑暗之门的开启是双向的,唯有双方同时开启才有可能进行穿梭。
如果魔宗大祭司不能及时做出回应并且开启这个世界的黑暗之门,那么两扇门之间的结节就会关闭。
到了那时再想开启难如登天。
所以魔宗大祭司决定冒险一试。
结果自然是可喜的。
对方接收到了他发出的信号。
在魔宗大祭司发出信号之后不久,那个闪耀的信号再次在夜空之中出现。
魔宗大祭司这下狂喜不已。
接上了,双方终于接上了。
很显然,另一个世界在操纵打开黑暗之门的应该是一位法力强大的黑巫师。
黑巫师虽然法力高深,但使用一次法术之后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进行恢复。
所以这一点跟魔宗大祭司如出一辙。
他们都很清楚眼下的机会得来不易,所以不会进行任何的浪费,而是会从一开始就使出全力。
魔宗大祭司盘腿坐在地上,开始吟诵古老的咒语。
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两个世界还是连通的时候,人们可以经过廊道在两个世界随意穿梭。
那个时候黑巫师跟魔宗祭祀本质上是同一个门类的两个不同分支。
后来两个世界之间的廊道关闭,两个世界被迫分割开来。
但饶是如此,他们彼此之间还是存在一些联系。
这个联系看似脆弱,但其实在关键时刻还是能够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比如现在,魔宗大祭司就能够感应到对方。
虽然若即若离,若隐若现,但魔宗大祭司就是能够感受到。
“黑暗之神,求您保佑我们开启黑暗之门,让另一个世界的巫师,恶魔可以来到我们的世界。黑暗之神,您的奴仆在此向您提出最真诚的请求。黑暗之神,求您一定要多加庇佑,黑暗之神”
魔宗大祭司口中念念有词,他的眼眸里写满了痛苦的神色,仿佛是在被烈火炙烤一般。
一般人很难解释这种现象,但是魔宗大祭司自己知道他这是在把自己献身给魔鬼的一个过程。
而魔鬼就是他口中的黑暗之神。
献祭的时间可长可短,但是仪式感必须要足。
魔宗大祭司很清楚,若是自己不能表达出足够的虔诚,黑暗之神会感受到十足的愤怒,很有可能拒绝开启黑暗之门。
到了那时,一切皆休。
所以魔宗大祭司不惜献上了自己二十年的阳寿,以换取黑暗之神的垂青。
没过多久,魔宗大祭司的浑身燃烧了起来。
只是他燃烧透出的不是火光,而是绿光。
绿光萦绕的魔宗大祭司整个身子悬浮了起来。
他的身子缓缓向上升起,浮到了半空的时候停了下来。
魔宗大祭司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他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说着什么。
片刻之后,只听到一声巨大无比的炸响,随之魔宗大祭司面前出现了一个悬空的黑洞,竟然将他生生吸了进去。
“就是这里了。”
山长带着赵洵等一众书院弟子一路寻来。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并不起眼的毡房。
这毡房并不大也不出众,远远望去很不起眼。
若不是山长肯定这就是魔宗大祭司的藏身之地,赵洵肯定不敢相信堂堂魔宗首领就会躲藏在这么一个小地方。
“山长,魔宗大祭司不会搞什么花招吧?要不,我们还是谨慎一些。”
赵洵的提议并非没有道理,魔宗中人最擅长的就是各种阴损的招数。
越是下三滥的伎俩他们越是使得起劲,而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这令赵洵觉得很是难以理解。
要知道,山长可是一直在倡导人心向善的啊。
可以说魔宗大祭司跟山长就是两个极端。
一个一心向善,一个一心向恶。
“不必了,老夫没有闻到他的气息,他应该已经走了。”
山长轻轻叹了一声。
这让赵洵等人觉得不可思议。
“不可能啊,我们来的这么快,他怎么可能跑了?他跑到哪里去了?”
山长摇了摇头道:“为师也不知。他跑的很彻底,方圆百里都闻不到他的气息。”
卧槽。
赵洵心中直呼内行。
他心道山长不是狗鼻子吧,这都能闻的出来?
好家伙,不愧是山长
当然了,赵洵是不可能直接这么说出来的。
“我们进去瞧瞧。”
山长说罢率先迈开步子,掀开帷幔进入到了毡房之中。
“火盆中的炭火还燃着,说明魔宗大祭司并没有走远。”
山长敏锐的捕捉到了毡房之中的细节。
照这样说的话,魔宗大祭司应该刚刚撤离不久。
可山长却说方圆百里都没有闻到魔宗大祭司的味道,这又怎么解释?
赵洵觉得这有些不合理啊。
照理说,魔宗大祭司即便轻功了得也不会到如此神乎其神的地步啊。
若是他真有如此强大的本领,那岂不是书院一辈子都捉不到他了?
山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在毡房之中仔细嗅了起来。
这让赵洵恶趣味的想到了灵犬。
嗯,还真的是挺像的
大约嗅了一盏茶的工夫,山长停了下来,面色有些凝重。
“他应该已经打开黑暗之门,进入到虚空空间了。”
嗯?啥?
山长的意思是魔宗大祭司此刻已经打开黑暗之门,进入到了虚空空间之中?
除了魔宗大祭司,赵洵实在想不到其他人。
“唔,若真是这样的话,那确实很可怕。”
赵洵明白山长此刻担心的是什么,如果魔宗大祭司真的进入到了虚空空间之中,和另一个世界的黑巫师一起发力,是很可能直接打破结节的。
真到了那时,另一个世界的恶魔便可以通过这个廊道进入到赵洵他们如今所在的这个世界。
可怕,真的是太可怕了。
赵洵现在终于明白为何他总会做那个离奇的梦了。
不光是魔宗大祭司入侵的缘故,很可能是他本来就是个预言者,能够看清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或者说,魔宗大祭司知道他是个预言者,所以刻意入侵他的梦境,以观察到即将发生的事?
“所以山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遇到问题,赵洵习惯性的想要问山长,因为山长是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目前最强大的修行者。
只要山长能够解决的问题,那其实都不是问题。
若是连山长都解决不了,那证明这个问题确实很棘手。
“我们也得进入虚空之中。或者说是为师得进入。”
山长的神情很是严肃。
“以你们目前的修为很难进入虚空之中。即便强行进入也得面临境界不够而元神破损的情况。”
山长叹了一声道:“为师不想让你们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所以还是为师自己来吧。”
啧啧
山长还真的是爱徒心切啊。
赵洵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呃,山长我是说那个虚空空间之中是不是没法联络。比如说传送术什么的,是不是接收不到信息?”
赵洵在想的是如果山长进入到了这个虚空空间之后,他们再想联系山长得采取什么方式。
传送术显然是最简单快捷的方式。
但是他们得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传送术会不会失效。
“传送术?别想了。虚空空间中任何修行法术都不会起作用。”
山长的这番话更加坚定了赵洵的判断。
看来他之前判断的没有错,这个虚空空间其实是一个硕大的屏蔽罩。
在这个空间之中,几乎所有人的联系都是被切断的。
所以传送术当然就会失效了。
“要是这样的话,山长,那我们若是想要联系你怎么办?”
龙清泉显得很是焦急。
他和山长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似是师徒,亦像父子。
这种情况下龙清泉根本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山长踏足危险之地。
虽然他很清楚以山长的修为法力,寻常人不可能伤的到他。
可这毕竟是虚空空间啊,里面会发生什么全是未知的。
哪怕是山长此先也没有踏足到这个空间之中过啊。
这样看,确实十分的危险。
“别怕,为师不会有危险的。”
山长显然很懂龙清泉,只见他微微一笑道:“这世上没有人能够奈何的了为师,只要为师不想死,便是老天爷也无可奈何。”
山长平淡之中透露出一股轻狂,恰如书院人应有的气质。
此时此刻包括龙清泉在内的所有人都感到安心。
是啊,山长敢说这个话是源于强大的实力,源于充分的自信。
正因为如此,他们更应该展露出书院人的大胸怀。
“徒儿明白了,那徒儿就在这里等着山长的好消息。”
龙清泉表态后,其余书院弟子包括赵洵在内也都纷纷向山长表达了祝福。
接下来,就要看山长如何做了。
毕竟虚空空间也不是那么好进入的。
魔宗大祭司离开之时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要想短时间内进入到这虚空空间之中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只见山长淡淡一笑,随即整个身子浮起。
他盘腿而坐,身下出现一朵巨大的金灿灿的莲花。
此时此刻,所有书院弟子都惊呆了。
这莲花不应该是道门修行者的法器吗,为何山长也能召唤。
莫非真的应了那句话,天下修行是一家?
山长完全没有在乎弟子们的惊讶,口中默默念着什么。
随着他念口诀的深入,随即山长身边金光万丈,朝四面八方射去。
一时间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见金光闪烁中,山长消失了。
一个大活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竟然消失了!
就连赵洵都不敢相信发生的这一切。
这未免有些过于神奇了吧?
“三师兄,山长他已经进入了虚空空间了吗?”
“不知道啊,也许是吧。”
“大师姐,二师姐?”
“小师弟,你也别问我们,我们也是两眼一抹黑。”
“六师兄,十师兄?”
赵洵又转向了卢光斗等人。
“小师弟,我们也是第一次见”
这下赵洵彻底懵逼了。
这是弄啥嘞?
山长不带这么玩的啊,您这么一失踪我们就只能干等着了?
唉,确实跟大佬不是一个世界的,眼下也只能期望山长击溃魔宗大祭司,阻断黑暗之门间的廊道得胜归来了。
西域,火轮国。
战斗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
不管是火轮国士兵还是安西军士兵都使出了他们的最大气力。
他们很清楚,双方都已经是在靠着一口气在支撑。
如果谁先松了这口气,就会被对方抓住机会肆意扩大优势。
大雨给双方都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但显然安西军受到的影响更大一些。
因为他么是进攻的一方。
进攻方面对湿滑的环境压力更大,容错更小。
一个细微的失误都有可能直接导致他们的整个计划崩盘。
但是刘霖没有任何后退的可能。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如今他们的粮食已经被截,若是不能在三日内拿下面前这座城池,他们就将面临断粮的窘迫境地。
这可是八万人的大军啊,八万人的大军意味着什么?
若是断粮,刘霖简直不敢想象那是一个怎样的局面。
所以他们必须要猛攻必须要拿下火轮国,没有其他的选择。
“弟兄们,再加一把劲,我们就快要成功了。”
面对着即将攀登到城头的情况,先锋队的一名校尉低吼道。
他知道成败在此一举,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泄气。
只要一鼓作气就能攀登到城头。
“弟兄们加把劲啊,就快要上去了。”
只要他们攀登到了城头,接下来安西军的发挥空间将会很大。
安西军将士的执行力不是一般的强大,在校尉的鼓励下,先锋队士兵们冲锋的速度十分之快。
城头的火轮国士兵见状直是慌了。
他们不敢想象对方的执行力如此之强大。
面对着滂沱大雨仍然能够轻松自在的冲锋到城头。
“快,快把他们戳下去!”
滚木擂石这个时候已经消失殆尽,如今火轮国士兵只能寄希望于使用手中的长矛对安西军的将士们造成威胁。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长矛在这个时候的威慑力还是相当强大的。
他们不需要思考太多,只需要蓄足气力把手中的长矛狠狠对准安西军的将士戳下去就是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便是明光铠都无法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阻挡住长矛的倾力一击。
通常来说会是一矛一个血窟窿的结果。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
安西军的将士们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他们的灵巧性超凡超绝。
一般人很难轻易躲过如此近距离的长矛捅射,可是他们可以。
城头上的火轮国士兵都惊呆了。
他们不敢相信安西军的士兵可以如此轻松的躲开他们的致命一击。
“快,快挡住他们,不想死的就给老子拼命。”
“对,别让这些家伙冲上来,你们倒是拼命用力啊。”
火轮国的军官们都快要发疯了。
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安西军的士兵如此的灵巧。
按照这个架势下去,用不了多久安西军的士兵们就会冲上城头把他们都杀光。
不论是甲胄配备还是战斗力,他们与安西军都没有可比性。
之所以他们能够撑到现在,全靠这座坚固的城池以及老天爷的帮助。
若不是这场突然降下的滂沱大雨,一切早就结束了。
可是雨水总会有停下的那一刻。
若是雨停了怎么办,他们奈何不了安西军怎么办?
火轮国的将士们此刻便处于极度的恐惧之中。
不是他们太无能,是安西军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强大了。
他们难以想象中原人的战力为何会如此的恐怖。
安西军将士攀爬的技巧确实是一绝,哪怕在如此打滑的情况下他们仍然很是轻巧的冲上了城头。
先冲到城头的安西军士兵数量很少,但他们知道他们会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作为开拓者他们的责任是先站稳阵脚,哪怕只是一隅之地,对后来的袍泽来说也是十分坚实的基础。
只要他们能够站稳脚跟,接下来的事情就都会变得简单起来。
“弟兄们,杀啊!”
一名安西军校尉拔出制式横刀,面向眼前的敌人高声呐喊。
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情绪,哪怕敌众我寡他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因为他很清楚,这是最终对决的关键时期。
安西军校尉的勇猛显然把火轮国士兵吓懵了。
在他们看来,这名安西军士兵一定是疯了。
他们人数只有那么十数人,凭什么跟数十倍上百倍于他们的火轮国士兵对抗?
真以为自己长了三头六臂吗?
换句话说便是真的长了三头六臂怕也不是对手吧?
“弟兄们不要怕,冲上去。我们人多,一人一刀也把他剁成肉泥了。”
“对,弟兄们,这家伙就是在虚张声势,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怕的。弟兄们我们上啊,把他剁成肉泥!”
“杀杀杀,冲啊!”
火轮国士兵毫无疑问占据了绝对的人数优势,这使得他们能够在一开始就压制住安西军扩大阵地的欲望。
安西军士兵们也是不慌,对他们来说若是能够扩大阵地自然是最好的。
若是不能,守住他们目前有的一隅之地也是可以接受的。
他们如今在角落里,所以哪怕火轮国士兵有着明显的人数优势,也没有太显现出来。
强大的安西军将士们肩并着肩,背抵着背。
他们抱团取暖,利用地形的优势坚守阵地。
他们每多坚持一刻,顺着云梯爬上来的袍泽们就有更多的机会抵抗敌人。
而这是一个完美的循环。
眼瞅着虽然人数占据优势,但无法把冲上城头的第一批安西军先锋军杀死,奥斯卡有些慌了。
他知道不能任由情况这样发展下去。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对于安西军是很有利的。
越往后拖,安西军所占据的优势就越大,越往后拖,火轮国军队的劣势也就越大。
此消彼长,分别会十分明显。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不想被安西军割了脑袋就给老子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奥斯卡扯着嗓子喊道:“给老子冲啊,是没吃饱饭还是怎的,冲啊!”
在他的声嘶力竭的呐喊下,那些火轮国的士兵们才如梦方醒。
他们一开始谁都不愿意冲在最前。
因为安西军先锋军表现出来的气势实在是太盛了,以至于没有人敢真正的上前搏杀,都是仗着人多而虚张声势。
但现在他们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安西军先锋军显然采取的是拖延战术。
只要让他们拖住了,最终获利的毫无疑问是安西军本身。
奥斯卡一语喊醒了一众火轮国士兵,火轮国士兵遂汇聚在一起,浩浩荡荡的朝本就人数不多的安西军士兵杀去。
“弟兄们冲啊,杀一个赚一个,杀两个赚一双。”
见对方开始玩真的了,安西军校尉将横刀举过头顶高呼道:“弟兄们,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这些都是我们的仇人,是他们让我们丢掉了安西四镇,如今我们杀回来就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安西军的将士们都是热血男儿,此刻也被激发出了斗志纷纷高呼道。
“我们安西军的将士没有怂包软蛋。跟他们拼了!”
“对,别看他们人数多,其实都是银枪蜡样头,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哈哈,西域杂胡都是一个德性,别看他们人多势众,但其实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大伙儿加把力,顶住。”
“坚持就是胜利,只要我们城头有几百个袍泽站稳脚跟,胜利就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安西军的将士们互相打气,他们是第一批冲上城头的,理所当然要起到桥头堡的作用。
哪怕他们最终倒下了也要坚持到新一批的袍泽登上城头能够接替他们的时候才可以。
“弟兄们,加油啊!”
他们报团取暖,互相鼓励。
面对十倍百倍于他们的火轮国士兵,展现出了安西军人的战斗素养。
他们就像是胡杨一般坚韧,没有任何的畏惧。
火轮国的士兵此刻也没有任何保留了。因为他们知道越拖对他们越不利。
他们如今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压制安西军的空间,使得安西军疲惫不堪最终失去战斗力。
毕竟他们还是拥有着绝对的人数优势的。
而安西军的数量就这么多,便是车轮战也能够把安西军的这几十名士兵耗的力竭而死。
可是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天空中再次劈下一道闪电。
这一次却是劈在了不少火轮国士兵的长矛上。
几十名火轮国士兵瞬间触电而死,这可把这些本就是惊弓之鸟的家伙吓了一跳。
安西军士兵则是获得了难得的喘息之机。
对他们而言,这是一个很好的休整机会。
哪怕只是一刹那也有助于舒缓他们紧张的情绪。
毕竟人是不可能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下的,这样便是一个铁人也扛不住。
这难得的时机给了安西军将士信心。
他们坚信只要他们肯坚持,一定能够笑到最后。
王宫之中已经是乱作一团。
国王奥坎波斯正在筹划逃跑事宜。
虽然目前城头火轮国的士兵跟安西军正在激战,可是奥坎波斯不觉得自己的军队能够笑到最后。他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样即便安西军真的攻入城内,他也能够第一时间撤离。
哈萨尔卡见状也凑了过来。
“王宫里面有地道吗,我的意思是说那种直接通往城外的地道。”
当初哈萨尔卡就是通过这一一个地道成功的撤离于勒城的,所以他现在很期待火轮国内也有同样的地道。若是这样他们就可以轻而易举的离开。
“地道?当然有。”
奥坎波斯道:“我们这种城邦国家地道不是标配吗?政变太频繁了,若是没有地道的话,若是臣子发动政变我们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这怎么行?”
奥坎波斯的话让哈萨尔卡深以为然。
“对,那我们就赶快从地道跑路吧。”
“急什么,先准备衣裳金银,看情况而定。若是安西军迟迟打不进来我们跑什么跑?若是外城失守,我们再跑也不迟。”
此时此刻奥坎波斯很不待见哈萨尔卡。
在他看来就是因为哈萨尔卡的出现使得他原本平静奢华的生活变得紧张起来。
换句话说是哈萨尔卡把安西军引到火轮国的。
当然,这也和奥坎波斯死要面子活受罪有很大的关系。
要是从一开始奥坎波斯就坚持不接受哈萨尔卡,或者直接把哈萨尔卡交给安西军,也许就没有这么多破事了。
奥坎波斯收留了哈萨尔卡之后,触怒了安西军。
安西军以为这是公然向他们挑衅,遂决定发兵来攻打。
现在奥坎波斯当然是无比后悔的,但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地方卖后悔药。
所以哪怕他再后悔也是无济于事。
他现在能够做的也只是勉强认下哈萨尔卡这个兄弟,希望能够守住火轮国。
如果实在守不住火轮国也只能开始流浪了。
他们去哪里流亡呢?
也许是继续向西吧。
可是奥坎波斯也不知道接下来他们的落脚之地应该在哪里。
西域之大总归会有他们的容身之地吧?
“很好,很好,再加把劲。”
城外观战的刘霖见安西军冲上城头的人数越来越多,兴奋的攥紧了拳头。
他确实没有想到安西军将士的战斗力如此之强。与之相比火轮国士兵的战斗力就像是小孩子一样不值一提。
“看来今天日落前很有可能拿下这座城池了。”
这对刘霖对安西军来说毫无疑问是个好消息。
“攻城锤呢,猛攻对方的城门。”
虽然他知道火轮国上下已经就城门进行了加固,可他还是要让将士们猛攻对方的城门。
其原因就是这样可以分散火轮国守军的注意力。
如果安西军只把进攻重心放在城头的话,那么火轮国的士兵只需要蓄足气力在城头部署重兵进行防守就行了。
这样安西军面临的压力将会十分之大,面临的阻力也难以想象。
刘霖当然不希望出现这种情况。
所以他要分散火轮国士兵的注意力。
他很清楚如果能够分出一部分的士兵进攻火轮城的城门,那么不管他们派出的这支军队战斗力究竟如何,火轮国守军也得分出一部分人手来协防。
而起未必安西军就不能直接撞开城门,若是能够撞开城门那接下来的一切就变得轻松起来。
他们可以直接率领大军攻入城中接管所有城门,就像是他们在于勒城做的那样。
哪怕他们没能撞开城门,也为城头搏杀的安西军袍泽们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如今时间才是最宝贵的东西,有了时间就有了一切的前提。
“一二三,撞!”
“一二三,再撞!”
安西军的士兵们不厌其烦的一次次的抱着撞城锤向城门撞去。